孟東迎上我的目光。因為我們比較熟悉，我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不然可能會被誤會成激將或者諷刺的。
他考慮了一下，點點頭，說：“我知道了。說吧。”
“李明哲投奔程家的事，你應該聽說了吧。”我說。
“是的。聽說他出逃時還斷了一隻手。”孟東說。
“他原本投奔的就是家主雯小姐。”我說。“但是雯小姐就任沒多久，立足不穩，你也知道。李明哲暗中勾結程偉強和程鐵雲，想要對雯小姐不利。”
孟東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似乎是已經知道了。
“那天真的很危險。”我繼續說道。“好在李明哲比其它兩人先到，露出了馬腳，不得以才提前出手偷襲了雯小姐。李明哲斷手逃竄，雯小姐也受了重傷，萬般無奈之下才留下我們兩人，隻身逃走，到現在音信全無。之後我們被他們帶回這裏，經過就是這樣。”
“那你們的婚約是怎麼回事？”孟東說，隱隱有責備的意味。
“他們會這樣安排，應該是想引誘雯小姐出現。”我說。
“你自己的想法呢？”孟東問道。
“……我還沒有放棄，在等雯小姐來救我們。”我猶豫了一下回答道。“我自己這邊也在想辦法，不過他們幾乎完全不和我們接觸，我也有力使不上。如果雯小姐遲遲不露麵，我們是沒辦法拒絕他們的命令的。”
“那她呢？”孟東用目光示意程笑笑。程笑笑的表現實在太像個期待結婚的小女人了。
“她是喜歡我的。”我歎了口氣，說道。“如果婚事弄假成真，在一定程度上，她會高興。人都有私心，沒有辦法。而且她夾在程鐵雲和程雯之間，又夾在我和程雯之間，日子相當不好過。希望你不要對她有什麼偏見，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子。”
“你到底向著哪邊多一點？”孟東皺起眉頭問道。
“一定要選的話，當然還是雯小姐。”我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但是能不傷害笑笑小姐最好。雖然不是那種意義上，我還是很喜歡她的。雯小姐也很喜歡她。”
“那關於你和程笑笑的傳聞……”孟東想了一下，說道。
“是不是有些‘生米煮成熟飯’的傳聞？”我問道。“我沒聽說過，不過應該不難猜到。”
“差不多，還要更露骨一點。”孟東說。
“那是假的。”我說。“但是恐怕還是時間的問題。我們終究還是無法抵抗他們。”
實際上，我對自己也越來越沒有信心。程雯一直沒有消息，盡管我一直告訴自己她會來救我們，但是這種信任已經開始動搖。程偉強和程鐵雲會對我們施加壓力。程笑笑不要說抵抗了，潛意識裏其實是希望事情如此發展的。我不是木頭，麵對她的溫柔，我不可能總是硬得起心腸傷害和拒絕她。我對她也是有好感的，雖然嘴上說著不是愛戀，但是這種界限又有誰能分得那麼清楚。隻靠著我對程雯的思念，和程笑笑對程雯的罪惡感，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實在很不樂觀。
我們默默吸完了煙，在我以為他已經說完，打算回去的時候，他卻拉住了我，要再吸一支。
他似乎在考慮什麼。我們各自點上煙，一直到吸了一半，他才下定決心，對我用很低的聲音說：“我見過雯小姐了。”
我一驚，手裏的煙差點掉到地上，急切地問道：“她怎麼樣了？”
“還好。”孟東說。“她現在……”
“等等。”我製止了他，用力吸了幾口煙，讓焦躁的心情平複一些。我們身處險境，能得到程雯的消息固然不錯，但是必須要考慮周詳。
孟東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告訴我，應該是程雯的意思，他自己還不會想得這麼周全。如果剛才我露出了“就這樣也不錯”的意思，恐怕他會什麼也不說地離開吧。
程雯對我有所懷疑。從理智上我能接受，但是心裏很難過。她的懷疑並不是沒有道理，意識到這一點，我更是不由得開始厭惡起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