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笑笑當場愣住，然後滿臉通紅地低下了頭，半天才說：“我不想……”
“別急著反對嘛。”程偉強笑著打斷了她。“你爸爸也是為你著想。”
我隻是微笑著，沒有說話。程鐵雲會為他女兒著想，根本就是騙人的，不過對程笑笑很有效果。她對她爸爸還是很有感情的。
程笑笑不說話，隻是默默搖頭。
“何況，說不定你會喜歡這樁婚事呢？”程偉強笑得很奸詐。
“你是說……”程笑笑紅著臉，偷偷瞟了我一眼。
“沒錯。”程偉強把程笑笑的動作看在眼裏，笑得更開心。“新郎官就是這位陸管家了。”
程笑笑連脖子都紅了，猶豫了一下，低下頭不說話。
“強叔開玩笑了。”我笑著說。“我命淺福薄，怎麼配得上笑笑小姐。”
“何必客氣？”程偉強說。“陸小哥年少有為，笑笑溫柔美麗，絕配呀。”
年少有為？我都快三十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評價，不禁苦笑起來。
“強叔是在試探我嗎？”我還想最後掙紮一下。“我隻是管家，對自己的身份清楚得很，從沒有過非份之想。”
“少年人何必妄自菲薄。”程偉強還是笑著，但是聲音裏有了一種不容反抗的意味。“身份地位都是小事，不用看得太重。”
我還想再說，程笑笑偷偷拉了我一下，於是我也閉口不語。本來就是不可能拒絕的，我也隻是嚐試一下而已。
程偉強瞄到她的動作，笑了笑，說：“我們會公布你們訂婚的消息。正式的婚禮嘛，最近沒有好日子，不要急……當然別的事急一點也沒關係，鐵雲兄弟也應該急著抱孫子吧。”
程笑笑的頭埋得更低，我也不再說話。程偉強哈哈大笑，起身離開了。
“對不起。”沉默了好久，我說道。
“為什麼這麼說？”程笑笑抬頭問道。
“把你也卷進來了。”我說。
“沒關係。”程笑笑低著頭不敢看我，聲音很小。“倒不如說……這樣也不錯。”
“他們想利用我們的婚事來引出雯小姐。”我盡量把話題錯開。“不過他們也不確定她會不會出麵，所以才把具體的時間往後拖延。”
“嗯。”程笑笑簡單地答應著，明顯已經走神，沒有在聽我說什麼。
“如果雯小姐不出麵，這件事真的成了的話，恐怕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們吧。”我說。
“我知道。”程笑笑說。“……可是有時候我會想，如果……”
“別說。”我豎起一根手指，阻止她繼續說出來。“我知道你的意思。有時我也會有同樣的想法。這是錯的，你也知道。”
“嗯……可是……”程笑笑眼神很慌亂。
“我們沒有選擇。”我說。“現在的我們，就是他們手裏的提線木偶。他們說什麼，我們就得做什麼。他們想要拖延時間，對我們有利。隻能相信雯小姐會有所行動。”
程笑笑轉過身去不說話，我看不到她的表情，隻能注視著她的背影。她是個好女人，如果有人能得到她，是莫大的福分，我第一次對女人做出這種評價。可惜她是程偉強的女兒，注定命運不會一帆風順。應該有人來愛惜和嗬護她，給她平靜溫暖的幸福，但不應該是我。
“如果真的結婚……你會安全的。”程笑笑沒有回頭，小聲說道。
這倒是我沒想到的。如果我真的成了程笑笑的丈夫，也就是程鐵雲的女婿，至少從身份上就安全了許多。而且程雯也有很大的可能會因此與我們決裂，從道義上也沒有再除掉我的理由。對我來說，算是件好事。而且她是如此溫柔美麗，要說我完全不動心，那是說謊。可是，又要我怎樣，才能忘記程雯的一顰一笑呢？
“抱歉。”我輕聲說。或許最終我不得不和程笑笑結婚，但如果從心裏承認了這一點，那一切都結束了。我和程雯經曆過的一切，那段驚心動魄相濡以沫的人生，都變得毫無價值。
程笑笑開始哭泣。
我忍耐著心裏的傷痛，勉強控製著沒有發出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