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的目光在三個女人身上轉了一圈，說道：“姐姐們都好漂亮啊。”
明顯這已經不是他這個年齡的孩子應該說的話，但是很討她們的歡心。程笑笑帶著掩飾不住的笑容說：“小朋友真會說話。”
饕餮的目光轉向我，說：“老爺爺好。”
我露出苦笑，心裏卻在考慮他想做什麼。難道像貓一樣，在吃掉獵物之前要玩耍一番麼？
“別胡說。”劉嘉笑著，在饕餮頭上輕輕拍了一下。“叫叔……”
“叫哥哥。”程雯打斷了劉嘉的話，雖然也在笑，語調卻是不容置疑的。
劉嘉和饕餮一起看了看程雯，又看了看我。然後饕餮還是帶著天真無邪的笑容對我說：“哥哥好。”
“一起坐吧？”程雯對劉嘉說。
劉嘉遲疑了一下，說道：“也好。”
在劉嘉開始幫助饕餮脫掉帽子、圍巾和大衣的時候，我站起身，問道：“要吃些什麼？我去買。”
“我要可樂！”饕餮搶先舉起手說道。
“那……我要一杯紅茶。”劉嘉說。
我點點頭，向前台走過去。對店員說了要買的東西付過錢之後，在等待的時間裏，我回頭看著她們。三個女人和一個小男孩兒，看上去其樂融融，能讓人發出會心一笑。沒有人知道這會是有著生命危險的情況。饕餮似乎很享受這種遊戲。他要玩到什麼程度才會滿足呢？滿足之後，他會把我們怎麼樣呢？
回到桌子旁，我把飲料放在劉嘉和饕餮的麵前。長方形的桌子，兩側是兩條長椅，四人的標準桌。原本程雯和程笑笑坐在一邊，我坐在另一邊。這時她們換了下座位，程笑笑和劉嘉把饕餮夾在中間坐在一邊，因為她們身材都有些瘦削，饕餮又隻是個小孩子的模樣，空間還是很足。程雯坐在他們對麵，給我留出了位置。
劉嘉對我道了謝，饕餮也用童稚的聲音對我說了一聲“謝謝哥哥”，惹得程笑笑把他抱在懷裏一陣誇獎。這幾個年輕女子看到可愛的小男孩兒，就有點母性泛濫，連隻比他大上四五歲的程雯，目光裏都帶著慈愛。在唯一知情的我看來，這情景實在很詭異。饕餮的愛好真是糟糕透了。
“我要去廁所。”在話題始終圍繞著饕餮轉了好久之後，饕餮打斷了她們的話。
“要陪你去嗎？”程笑笑逗著他問道。
饕餮一撇嘴：“姐姐能去嗎？”
所有人都一起笑了起來，然後把目光集中在了我身上。我笑了一下站起身來，饕餮也跟在我身邊，我們一起向洗手間走去。
快餐店的洗手間很幹淨，沒有異味。因為現在幾乎沒有客人，這裏也沒有人在。進了門之後，我回手把門關上，站在門口看著他。他徑直走到洗手台前，打開水龍頭慢慢洗著手。顯然他是故意把我拉出來的，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他洗了一會兒，伸手去夠旁邊牆上的洗手液，因為身高的原因夠不到。他回頭眯起眼睛看著我，笑容不再天真，而是帶著種觀賞獵物一般的威勢。終究我是不能反抗的，而且我覺得他並沒有殺意。想了想，我伸手按出一些洗手液放在手心，然後站在他身後，彎下腰，接了一點水，輕輕在他細小的雙手上揉搓著，不一會兒就布滿了泡沫。
他從鏡子裏看著我，目光裏有些讚賞的意味，突然說：“你還挺冷靜的。”
他終於挑明了身份。他要做什麼？我的動作停了一下，然後繼續幫他洗著，努力讓聲音平靜一點，說道：“不冷靜也沒有辦法。”
他用稚嫩的聲音笑了起來，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裏回蕩。
“兩次都是你認出了我。”他又開口說道。“你比看上去有趣得多呀。”
他並沒有期待我的回答。我打開水龍頭，把我們兩個手上的泡沫衝洗幹淨，然後從一旁的紙巾盒裏抽出紙巾來。看到他沒有接過去的意思，我隻好替他把手擦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