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多，倒也不是完全出乎意料。“李明哲是什麼人？”
“在和異變相關的世界裏，現在活躍的有五大家族。”鄭秋不再像以往那樣吞吞吐吐，看來是已經決定要告訴我實情了。“薛、程、李、鄭、陳。之前和你也提過，我們家和另一家開戰，就是李家。”
“那個李明哲就是李家的人？”
“他是李家的戰將，大概實力排在第三第四的位置。”
“那……”我突然想到，鄭秋的實力怎麼樣？被打得那麼慘。不過不太好問出口。
看來鄭秋也明白我想問什麼，苦笑了一下，然後說：“我在我們家都排不上名次的，差不多應該算是後勤人員，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咱們兩個沒死，隻能說是他太大意，我們又運氣太好。”
“昨天……不是，那天到底怎麼回事？我不光不太明白，而且好像有些事情記不全……”
“你記得哪些？”
“記得開始時，他把你抓住了，又往我身上放了個女人。後來……他去打你，我借用了你的力量掙脫開，然後他就吐血了？然後我又踢了他一腳……之後就是你念了‘大夢誰先覺’那兩句，我才明白過來，那時李明哲就被打成豬頭了……最後一直到好像有個紅衣服的人影，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我邊想邊說。
“那在我念詩之前發生的事情你不記得？”鄭秋有些吃驚。“這樣啊，看來那時候你不光是發狂那麼簡單……還是一點一點來說吧。”
我點點頭。
“那個放在你身上的女人，其實是李明哲養的妖物。之所以說他大意就是這個原因，他知道你是外行人，以為可以隨便收拾你，所以那個妖物他隻是用了一點力量召喚出來的，除了迷惑之外戰鬥力不是很強，沒想到卻被你殺了。”
那是個妖物嗎？現在想想，隻記得那個女人漂亮得不得了，但是卻想不起到底什麼樣子。但是……“被我殺了？”這個字實在太沉重，有點讓人喘不上氣來。
“確實是這樣。”鄭秋點點頭？“那個妖物是和李明哲的精神連接在一起的，所以那時他才會受傷吐血。”
我又想起鄭秋殺了那隻狐狸之後的表情。原來是這種心情嗎。“他沒想到我會有你給的那個木珠吧。”我試著轉移話題。
鄭秋卻陷入深思之中，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還是告訴你實情吧。但是你要保密。”
“什麼事？”我一頭霧水。
“打破法術的……”她貼心地換了個說法，我笑了笑，她也對我笑了一下。“打破法術的不是我的力量。你看這個。”然後她從口袋裏掏出串木珠來。
我看了一眼，似乎是她給我的那串，不過本來也沒什麼特點，不能確定。
“這個的力量還在。”鄭秋的表情很凝重。“你當時用的是你自己的力量。”
我自己的力量？我哪會那些古怪的法術？不過看她的表情知道並不是開玩笑。這麼說來我也是有著特殊力量的人？這還真有意思。我不禁有點沾沾自喜。
“別傻笑。”鄭秋很嚴肅地沷了我一頭冷水。“你可是差點死掉的。”
“……能說詳細點麼？”我覺得臉上有點掛不住。
“太細節的我也不清楚，隻能猜測。”鄭秋把木珠放在小櫃子上。“應該和你身上的妖物有關。之前的事件裏，你能看到原本看不到的東西，這次似乎就是那個妖物，讓你能傷害它們。可能是你的意誌太強烈，讓妖物也一時活躍起來。”
“那我讀的詩……”
“那個沒起到任何作用。”她很確定地說。“打破法術的，是你自己的殺意。”
看來這就屬於標準的玩砸了。裝模作樣地念詩，秉承了“我有姿勢我自豪”的精神，然後一點用也沒有。我不禁笑了起來。
“結果就是，”鄭秋繼續說道，“你本來沒多少力量，又不會控製，一下就透支了體力。再加上後來你又和他明哲打了那麼久……”
“那麼久？”我被她的話吸引了注意力。“我和他打？”
“看來你是不記得了。”鄭秋說。“確切地說是你在他受傷時打了他一頓。當時我也基本動不了，爬起來時，看到你抓著他的頭往地上撞。後來他被變成豬頭就是這原因。”大概這個形容很貼切，她自己也笑了一下。
“結果就是你連續睡了三天。”她繼續說道。“剛開始時，你的心跳和呼吸都很微弱，好在慢慢恢複過來了。”
“那你說要保密的是……”我有點抓不準她的意思。
“就是你用了自己的力量這件事。如果有人問——雖然我估計也不會有人問——你就咬定是借用了我的力量吧。”看到我迷惑的樣子，鄭秋解釋道：“雖然不得以把你牽扯進來，但是我還是不想你到‘這邊’……你應該在正常的世界裏生活下去……”
她的眼神很真誠，透露出濃濃的關切。我隻能點頭。
鄭秋也鬆了一口氣，然後繼續說：“那時你雖然像瘋了一樣打他，不過因為你已經沒什麼體力了，也沒給他造成什麼嚴重的傷。等他恢複過來，我們還是對付不了。”
“那時我失去理智了？”
鄭秋點點頭。“你沒記憶大概也是這個原因。後來我看你實在消耗得太厲害，用了最後一點力量念了那兩句詩。”她歎了口氣，然後說：“其實當時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好。要不是後來有人幫忙，不論我有沒有讓你恢複理智，結果都一樣。”
“幫忙？……是後來的穿紅衣服那個人？我好像聽你說了一句‘瑪格’什麼的。”
“瑪格麗特。是我家的朋友。她很厲害的。”
雖然她說得很正常，但是我卻知道她並沒有全部說出來。因為我記得那個女人。在那個大得出奇的月亮下，詭秘的花原上。
“對麵是不是也有人？”我把那個紅色女人的事放在一邊，努力回想著那天的情景。“好像是個老頭？”
“是李家的家主。”鄭秋說。“因為打起來兩邊都沒好處，就停手了，李家的人回去，我們被瑪格麗特帶回來。我們的傷都是她幫忙處理的。然後你一直睡到現在。”
原來如此。這樣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了吧。可是鄭秋還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覺得這次的事很奇怪。”
“奇怪在哪裏？”我也在想這次的事。那個女人——瑪格麗特居然又出現了，而且還是在幫我們。
“從一開始就很奇怪。”鄭秋說。“雖然說出來有點泄氣，不過李明哲怎麼會來對付我呢，這已經算是‘大炮打蚊子’了。而且聽他說話的意思，好像是我妨礙了他什麼計劃，莫名其妙啊。”
“妨礙？”
“啊，那時你沒聽到。李家的家主來了之後，李明哲嚷了幾句‘就是因為她’什麼的。”
“他們吵架了？那就是說，這次不是家主的意思？”
“嗯……”鄭秋又想了想。“而且瑪格麗特也來了，如果不是什麼嚴重的事，她一般都不會露麵的。”
那看來事情很大。她都露麵兩次了。
“最奇怪的是李家的家主好像也是來阻止李明哲的。瑪格麗特會來救我們，雖然有點意料之外，但是也還說得過去，畢竟是同一邊的。李家的家主的表現太異常了。”
我開始思考——不過突然扔給我個世界觀的設定，搞得跟戰略遊戲似的，我不擅長這個啊。想了一會兒，我問鄭秋：“你怎麼想的？”
“就是想不明白啊。”
“你們家有沒有和李家合作的可能？”
“合作？”鄭秋看來完全沒想過這個可能性，非常意外。“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亂猜的。要是你們兩家合作，那李家家主的事情就好解釋了。李明哲大概是不想合作，才私下裏來找你的麻煩。”
“……這倒也不是不可能，可是瑪格麗特……或者是巧合？他們在這附近麵談之類的？”
“有可能吧。反正也隻是猜猜。要不然，你要回老家那邊看看情況嗎？我可以陪你去。”
“應該是打聽不出什麼來吧，要是真的合作的話，我會收到通知的。”鄭秋說。“算了，猜不出什麼來。你還很累吧？說了這麼久，沒事嗎？”
“有點餓了……有什麼吃的嗎？”起來活動了一圈，又坐著說了半天話，雖然剛醒時沒胃口，這時卻覺得餓得厲害。
“有蘋果，不過……嗯……對了，有方便麵，我泡一包給你吧。”
“小心別燙到！”在她出門之前，我提醒她說。她笑著對我擺擺手。
把鄭秋支出去，我一個人靜靜地想著。瑪格麗特的出現絕對不是巧合，李家的家主也是一樣。兩家是不是合作了我不清楚，但是一定是有什麼計劃，目的就是鄭秋身上的妖物。不知道是好是壞。而且消息對她是封鎖的，是為了避免刺激妖物嗎。一直以來，我們遇到的妖物的事件，真正影響到的範圍都很小，讓我有種錯覺，似乎妖物都是些小打小鬧的東西。直到“蜃”讓我看到那個夢，再加上這次的事，才讓我體會到，鄭秋的情況，要比我一直認為的嚴重得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