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又開始思考,時不時地還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我。我也找不出話來說。正尷尬的時候鄭秋回來了,不過變了個樣子,成了二十五六的男子,又穿起了套裝。我已經基本適應她變來變去的,總是能認出她,但是明顯大叔是愣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看起來認不出自己的女兒讓他有點消沉。
他們又說了幾句悄悄話。“那就這麼著吧。”大叔轉身對我說。“我也是路過,還有別的事兒。這邊兒我也知道了。”他伸手跟我握了握手,然後又說了幾句客套話就走了。
等大叔走了,我問鄭秋:“怎麼樣?”
他也明白我問的是什麼事情。“還在找辦法。”和爸爸分開,再加上身上的妖物也沒頭緒,他的情緒也有點低落。
我們稍微做了下衛生,主要是把他練肌肉時流的汗擦幹淨,然後她繼續上網,我看了一會兒自己帶過來的數學書,看不下去,就用手機上網。
“你好像看書不多啊。你們學業不重嗎?”鄭秋突然問。
“一般吧。”其實學業雖然不算重,但是也不算輕了。隻不過我實在狠不下心去學習,或者參加其它任何校內活動,因為沒有興趣。可是我也不知道我真正感興趣的是什麼。有時會抱著將來的幻想,有時候會設想些小說情節,有時候會在二次元裏沉迷,總之是靠著一切不著邊際的東西來打發時間。但這可就不可說了。
正在這時,門鈴又響起來。我看看鄭秋,他也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是誰。於是我去門鈴處摘下聽筒問了一下,是個女人的聲音,回答說是找“閱妖亭”,看來是客戶。我看向鄭秋,他也說從來沒有直接上門的客戶,至少是郵件或者電話聯係過的。不過還是讓她進來了。
在客戶上樓的時間裏,我突然想到,鄭秋的客戶是怎麼聯係到他的?這種生意肯定是做不了廣告的吧。那靠客戶來發展客戶?也不太現實啊。不過時間並不允許我去問這個問題,客戶已經到了。
對方自我介紹叫周楠,是個看上去有二十三四歲的女人,穿了一身休閑裝,挎著個好像是LV的包包(我也不太分辨得出來)。她來的目的並不是她自己,而是她同居中的男友。
她的男友的問題,在我看來,就是時下很流行的“拖延症”。兩人是在大學時相愛的,畢業之後都留在這個城市工作,理所當然地開始同居,這份感情讓他們的同學很羨慕。但是漸漸地,他開始鬆懈了,無論做什麼事,上班也好,工作也好,出去購物也好,睡覺也好,甚至連做愛也是,一切事情都被他拖到不能再拖的極限,要麼勉強著手開始做,要麼幹脆不做了混過去。周楠試過勸他,但是一催他的臉色就很不好看,如果再深說下去肯定是要吵架的。似乎目前她男友的工作能不能保持住也很危險了,周楠實在沒有辦法,才背著男友到除妖師這裏來碰運氣。
又是這種不靠譜的事情想托付給妖物來解釋嗎?我在心裏搖頭。不過是那個男的懶吧,沒有上進心,打他一頓就好了吧?都已經是大人了還耍什麼小孩子脾氣。男人要負起自己的責任來,就算不能靠一個人養家,至少也要盡力做到最好吧……其實這也是我給自己想的辦法,因為我也差不多是這個狀態,不過一直沒有改變的動力就是了。我胡思亂想著。
鄭秋又問了些別的細節問題,最後總結似的說:“好的,你的男朋友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有辦法解決,但是如果他自己不來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你什麼時候帶他來呢?”
周楠一臉為難的樣子。“這個……有沒有辦法不需要他來呢?”
我和鄭秋一起愣住了。
“……我不太敢和他說除妖師的事……他不信……”周楠的聲音越來越小。
鄭秋再想了一會兒,然後說:“要是這樣也並不是沒有辦法,”周楠一下子高興了起來,想插話但是被鄭秋用手勢擋住了。“但是需要的時間會長一些,而且我們沒辦法親自處理,需要你去做。”
“我?”周楠一臉困惑。
“不是要你做什麼奇怪的事情,也不會有太多麻煩,基本上還是你正常的生活。”鄭秋說。“因為我們參與程度很低,費用方麵隻收谘詢費就好了。”
我說你是律師嗎。
周楠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答應了。
“這樣一來,你就是我們的客戶。我們會盡可能地幫你。”我覺得鄭秋好像在“你”這個字上著重強調了一下。“那麼還是要從你男朋友身上的妖物說起。”
周楠小聲地問:“真的是妖物嗎?”看來她和我一樣不太相信。
“是的。”鄭秋的口氣卻不容置疑。“是花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