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薏先是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再搖了搖頭,最後才說:“不一樣吧,至少我現在更自由!”
喻然則平淡地說:“我倒覺得沒有什麼不同,自由不僅僅是一種形式,而應該是一種很本質的東西,至少不要太多條條框框的東西,遵從本心做好事情就可以。”
“可是沒有這些條條框框,我怕我擔負不起風險……”
“害怕就沒辦法自由,做事別太多謀略性的東西,你就是太有想法了……”喻然笑著說,伸過手輕撫著嘉薏的頭發。
嘉薏順勢躺在喻然懷裏,笑了起來,說:“喻然姐是說我太有心機了吧?”
“我可沒這樣說……”
嘉薏繼續笑著,轉了個身,坐了起來,說:“你沒這麼說過,可有人這麼說過……”她想起了高瞿,有那麼一段時間沒看到那個男人了。
但她沒想太多,繼續說:“但在我看來,自由可能是指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對於我來說,不這麼做,我心恐怕更煎熬,你呢就好好做好店裏的料理,我呢……心思多也不浪費,讓我去折騰吧!”
喻然點頭,淺淺地笑著,又問:“你剛才說有人這麼說,那個人是馬克嗎?”
“啊?”嘉薏猝不及防,這個名字直戳她內心深處,她搖著頭,翹起的嘴角最先將苦味溢出來,說:“當然不是,他除了除夕那晚聯係我之外,就……就再也沒有和我說過任何話了。”
“那晚他說什麼了?”
“新年快樂……”
馬克確實在他們聚在李阿姨客廳裏看春晚直播的時候,發來一條微信,極其簡單的四個字:新年快樂。
而也就是這四個字,讓她的心裏一下子難以平靜,甚至覺得比春晚舞台聲音都嘈雜,她隻能抽身到空寂無人的後院,糾結著是否回複,如何回複,什麼時候回複,自己怎樣發才能讓兩個人有接下去聊天的可能……
她想了很久,最後等她輸入一大段話的時候,郭睿恰巧過來抽煙,也舉著亮起屏幕的手機,剛好看到馬克給他發的訊息:新年快樂。
一字不差。
一股強大的冷空氣朝胸口不偏不倚地來了一拳,擊退那些正在輸入的文字,分崩離析,內心終於複歸平靜,像湖水一樣的平靜。
她簡短地回了句“你也快樂”,便匆匆回屋了。
“你對馬克還有留戀?”喻然看著此刻低著頭的嘉薏說道。
“為什麼不呢?他那麼好,值得我留戀啊。”
但嘉薏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盡管喻然帶著聆聽者的期待,她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隻看向喻然,蒼白地笑了笑。
她留戀馬克,隻是為了提醒在創業路上不斷前行的自己,如果可以,請保留那一份純情,少被誘惑侵蝕。
她留戀馬克,隻是因為喜歡那個喜歡他的自己。
但是也有些人,喜歡的是被別人認可的自己,而這個人可以是自己喜歡的人,也可以是自己完全無感的人。
高瞿也是這部分人的其中一個,他對駱庭還抱有期待,卻不知道這種期待有多少是和愛情有關,他希望駱庭能夠認可她,他希望她經常高高昂起的頭能夠有那麼一瞬是為了他而低低垂下,像很多他的前女友那般,低著頭含著笑,小鳥依人。
所以當駱庭告訴他,醫院同意以社區活動的形式在南濱廣場開展相關公益活動的時候,他的高興早已不在活動進展本身,而在於這是難得的一次——駱庭主動和他說話。
他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嘉薏,她比想象中興奮,不停地說著:“是吧,我就說有戲!”
“也許隻是公事公辦而已。”
“你必須要相信我的直覺,她還是很在乎你的。”
“這麼說來,你的感覺一直很準咯,包括動不動感覺到親密……”
嘉薏一時語塞,她還記得就在去年某個寒夜裏她的腳被放在他的手心裏。
聽到那頭的沉默,高瞿為自己的得逞暗自得意,便繼續開著玩笑說:“那你的直覺還告訴你什麼?”
“直覺還告訴我,高瞿先生需要請梁嘉薏吃飯以示答謝。”
“當然,這是必須的。”
“我會帶上喻然……”
高瞿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這個……”
話還沒說出口,電話那頭又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還有我!”
是盛孚陽。
那家夥不知何時出現在店裏,一聽到終於有機會和拒絕自己幾次的喻然一起同桌吃飯,自然不肯放過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