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吃的很開心,各種想都不敢想的美味嚐了個遍,我都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藏紅花。躺在床上,思來想去,我完全手足無措。莫名其妙被發現是神族,莫名其妙被封了個貴族,可是我有了我的領地後該怎麼做呢?怎麼發展呢?
我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看著銀白的月光透過床子打在臉上,晚風拂動著窗簾,啪啪作響。
“瑪利亞,你還沒睡吧?”鄧普西的聲音傳來。
“是啊...”
“在想當領主的事情吧?聽我一句話,對那些百姓別太差,也別太好。”
“為什麼?”
“從前有個人,沒人都好好對待自己的仆人,像是兄弟一樣,後來他被捅死了,殺他的人就是仆人。你說為什麼?因為那個仆人他覺得自己就是領主,可是自己上不了台麵。於是他想越俎代庖當領主,就把領主殺了。”
因為無差別嗎...
“所以,你是領主,那就做出領主的樣子,即使你再不情願。”
“那如果我聽聽他們的聲音呢?”
“啥?”
“我讓他們發表自己的意見呢?”
“你開玩笑吧?都是一群沒上過學不認識字的文盲。說實話,貴族裏不認識字的比比皆是,你難道指望他們嗎?狗嘴裏能吐出象牙嗎?說實話我知道你是平民的時候我都嚇壞了,在我印象裏平民都是愚昧無知蠻不講理的!”
“真的是這樣嗎?明明很善良...”
“你被欺負過吧,瑪利亞?”
兒時的回憶忽然像決堤的洪水一樣映入眼簾。被撕壞的泰迪熊,被男孩子打得鼻青臉腫,被同學在河邊侵犯,被士兵們嘲諷孤立,被獸人當做戰利品...
“瑪利亞?”
鄧普西的聲音侵入到這記憶中,我全身一抖,被拉回了現實。她站在床邊,看著我。
委屈。
“你又哭了?”
好想逃...
注意不到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
村裏人明明很善良,可是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愚昧,無知,下流,暴力,把我這樣的人當做出氣筒,當做沙袋...
記憶...
“看來你受了不少委屈啊...”鄧普西歎了口氣,俯身,把我抱起來。我死死抱住她,像是見了至親至愛,見了父親,像一頭發瘋的獅子。
我沒吃過葡萄,人們也不願意吃,都說葡萄是酸的,那葡萄的酸味也就是我鼻子感受到的吧。檸檬的酸味我無法忍受,那麼我鼻子的感覺就是檸檬的吧。對不起,眼淚已經酸到止不住了,不但如此,我甚至痛苦地號了起來。
鄧普西摸摸我的後腦勺,不做言語。
淚水很快浸濕她的睡衣,我也哭得沒了實感。腦子一昏,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眼皮很沉。但是我能感覺得到,那種舒爽,那種把心裏大石頭推開的舒爽,好似——
死亡時候的舒爽。
我看到一束光。
一束聖潔的光。
我伸手想去抓住,光卻逃遠了。我拚命追趕,卻無論如何都趕不上那光的腳步。
但是我不會認輸,不論怎樣,我都不會認輸。就算是光的速度,我也要追趕得上。
撒開雙腿,飛奔而去,自己好像化身一道光一樣,逐漸變快,逐漸自由,逐漸接近那遙不可及的光。
追上你了!
“瑪利亞!”
又是鄧普西的聲音。光的盡頭,我睜開眼睛,看到了她水靈靈的大眼睛,棕色的瞳孔很是好看。
屋子裏很亮,怕是已經到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