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王磐大吼,血霧退散,他如發狂的猛虎一般朝著淩冷璿撲去,此刻的他有一種破天刀那般的一往無前的凶猛。
淩冷璿心頭一顫,竟被王磐這聲吼聲給鎮住了。
但就在王磐奔到淩冷璿近前即將將她壓倒的時候,忽然他的身後出現一柄長刀,長刀幽暗如夜,朝著他的後脖頸直墜而來。
嘭的一聲,刀背砸中脖頸,將王磐給砸暈過去,重重的倒在了淩冷璿身上。
淩冷璿鬆了口氣,竟有些佩服王磐的果斷決絕,又不由有些羞愧,她一直都在想著怎麼殺死王磐來保全自己,可王磐卻是一直在壓製自己來保全她。
忽然她嬌軀一顫,悶哼一聲,清冷的眸中不禁浮現了一絲波光魅影,悶哼的聲音頗有一分妖嬈之味,卻是她剛剛本來就艱難維持的三重心境,被王磐一嚇,頓時心神失守,讓血霧噴湧了進來。尤其是盡在咫尺的男子氣息更是讓她不能自已,再難重新將心神穩固下來。
在最後的最後,淩冷璿想學王磐一般打暈自己,但終究無力……
天北山脈深處,這裏一座山巔之上,四野嘶吼,殺伐氣震霄漢,遠處有與山齊高的巨猿走動,被遮蔽的星海訴說了那一頭飛禽的雄大,這裏每一頭妖獸都是那般的強大,即便是夜月大草原那頭狼王來了這裏,也隻能趴著。
這才是天北山脈真正的深處,這才是天北山脈有資格立足於北國的底蘊,任何一頭妖獸都有翻山倒海推城滅鎮的實力。
而在不經意間,月夜之下的這座山頭之上,突然多出了一個恍如光影般既明亮又黯淡的中年男子。
明亮是因為他的光彩不能無視,哪怕是在四野嗷嘯的所有妖獸加起來或許可不夠他一刀砍的,說黯淡那是因為他真的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了,或許下一瞬便會隨風而逝。
他看著一株老樹下的那座微微凸起的土山,睿智且深邃的如刀雙眸失了鋒利,他如三歲孩童一般怔怔的看著那裏,失了神。
百年前他一世無敵,即便打敗整個北國都罕有敵手,哪怕是三大宗門都需禮遇,正處人生中最巔峰壯闊的時候。
可少年天驕,英雄氣長,他說要她再等十年,他要打出天都府打遍整個北國打出天下第一刀的稱號。
她說十年複十年,何處是歸年?
待他名滿北國歸來,她卻已嫁做他人婦……
“現在,我來了,你還能等我嗎?”
秦天刀看著那處土包,癡癡的笑。
他知道她不會再等他了,在那一刀刺入她的胸膛紅了他的眼的時候,他就知道她是真的恨他,連最後再見一麵的機會都不留給他。
“人說十年修得同船渡,我自封百年,隻願求得下世能與你再見一麵之緣……”秦天刀喃喃,他的身影化成光雨融入那座凸起的土山中,一代天縱人驕,徹底消弭於世間。
秦天刀主墓之中,那座石棺轟然爆散,裏頭並沒有屍骨存在,唯有星星點點的雪白光亮彌漫在這座主墓中,彌漫在這些血霧中,最後化作一條條光點雨線融入進王磐腦海。
色字頭上一把刀,若是無色怎成刀?秦天刀這輩子負了他的紅顏絕色,絕不會允許他的傳人還重蹈他的覆轍!
當王磐睜開眼眸之時,隻覺渾身酸痛,好似大戰了一場一般全身都虛弱無力。
昏迷前的一樁樁一幕幕湧進腦海中,他心頭猛地一跳,偏頭看去,卻見一位身著薄紗寒顏如雪的佳人正死死盯著他。
淩冷璿緊抿著牙,衣襟半開,露出其內一抹雪白,輕飄的薄紗之下隱隱的浮現出一縷曼妙的曲線。
她是個極為高傲的人,但此刻卻如此失態,因為昨晚發生的事讓她難以自矜,險些崩潰,清醒之後恍如夢魘,幾次都生出想把王磐殺了的衝動,但不知為何,終究難以下手……
“昨晚,我們?”
王磐愣怔,還有些彌漫,他將自己打暈之後什麼都不記得了,隻隱隱感受到紅唇欲火,嬌軀軟酥。
“無事,我也打暈了自己。”淩冷璿眼眸一閃,恢複正常,隻是以往對王磐多多少少保有一分情意的眼神,此刻冷的可怕。
她飛身而走,將整個主墓都給轟爆,要從地底直接衝上九重天。
王磐怔然,萬千碎石墜落看似恐怖,但卻不知為何全部偏離了他所在的地方。
他看著淩冷璿遠去的身影良久都回不過神來,伸手好似想抓住什麼,可終究無力落下,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