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王磐不是戀股癖的人,他看的是老者屁股下方的那張石凳。
一院一樹一桌四凳,這本是不錯的風光,但那個老者所坐的那張石凳卻將這處不錯的風光給破壞了,另三張石凳都是灰白色的,可老者屁股下的那張石凳卻呈現詭異的幽寒之芒,就如一片白的世界裏出現了一縷黑,是那般的顯眼和刺目,很難讓人不在意。
可王磐在意的卻不是這個。
“小友還是去前廳坐吧,那裏雖然不如這裏愜意,但李家也每天換了三十丈深的古井冰石來驅散熱意,倒也涼爽。”李兵也跟著王磐走了出來,看見這幕後小聲建議道,他視線越過王磐身影看向那個老者的目光,閃過一絲恭敬。
王磐訝然,不是相傳李兵就是李家煉兵坊,甚至是南城煉造兵器的第一大師嗎?竟然會有連他都恭敬甚至不敢打擾的人物。
可讓他放棄這麼個好機會是不現實的,他深深的盯著那個老者所坐的石凳看了一眼,搖頭朝榕樹走去。
李兵一急,忙跟上去阻止他小聲但卻厲喝道:“吳師正在休息,你不得打擾!”
王磐看他,目光奇異。
李兵點頭,看了一眼那位老者,發現沒驚擾到他後這才鬆了口氣,看向王磐苦笑道:“小友有所不知,外界相傳我能夠打造寶器其實是抬舉我了,想我李兵癡迷煉器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親眼見證一件寶器的誕生啊,而吳師給了我這個願望成真的機會……”
李兵與王磐並肩而立,看向那個老者,眼中閃過一絲狂熱,按他所說十年前李家出土與四年前李家出土的那件寶器並不是他鍛造出來的,而是那位名為吳南子的老者鍛造出來的,他最多隻算打打下手而已,不過僅僅隻是打打下手,也讓他終身自豪。
“吳師性格古怪,來曆神秘,若非十年前李家家主對他有救命之恩,他絕不會屈居我南城小地,不過這十年來接連替李家接連打造兩件寶器也算還了救命之恩,不知何時會走。”李兵隨即又有些黯然。
王磐點頭,這次終於將視線移到吳南子身上,在他感受之下吳南子的修為並不高,甚至比之李兵還低,隻有修身八重天,可修身八重天的武者就能煉製出奪天境強者都煉製不出的寶器,吳南子的確不同凡響。
吳南子穿著大大咧咧的褶皺黑袍,將手肘放在石桌上以支撐下巴懨懨欲睡,好似有些狂士般的放蕩桀驁,可一頭黑白相間的頭發卻梳的一絲不苟,黑發烏亮白發晶瑩,與他的穿著神色倒是有些格格不入之感。
“小友,我們還是去前廳吧,若是你想請吳師親自打造,等吳師睡醒後我再替你引薦。”李兵說道。
但王磐卻是搖頭,徑直朝那個老者走去,李兵一急,剛想動強將王磐擄走,對於他這等煉了一輩子兵器的人來說,一個真正的煉器大師在他心中是有著無可比擬的地位的,哪怕是違背李家的命令,都要保護吳南子周全。
王磐此時淡淡道:“李兵大師,不用動手了,吳師早已經發現我們來了。”
李兵錯愕,此時正在午睡中的吳南子猛地睜眼,不滿的朝王磐掃來,冷笑道:“什麼東西,打擾老子好夢還故作聰明的說我早就發現了你,你不來老子怎麼會被吵醒?李誠莫非忘記我的話了嗎,隨隨便便什麼阿貓阿狗都敢進我的院子?”
李兵惶恐,連忙請罪道:“吳師恕罪,我這就將王磐拉開,不敢再打擾吳師。”
說著就朝王磐抓來大手,要將他給扔出這裏。
王磐不管身後的李兵威勢,直麵吳南子的雷霆之怒無喜無悲,淡淡道:“困頓一地十年,若是前輩真的能睡的著,小子認打認罰。”
“你什麼意思?”吳南子雙眸大睜,身軀一震,全身響起如打鐵般鏗鏗鏘鏘聲,剛剛還隻是對王磐不滿,可此時卻是真的怒了,修身八重天的無上威勢朝王磐傾蓋而來。
王磐麵色稍變,修身八重天的高手他不是沒見過,甚至修身八重天巔峰的嘯天虎也不是沒殺過,可此刻在他看來,眼前修身八重天的吳南子的威勢,竟比之他身後修身九重天李兵的威勢,還要更為冷冽與厚重!
可一身傲骨卻挺的更加筆直,寬大麻衣隨風飄蕩,在吳南子的威勢之下獵獵作響。他突兀朝吳南子一拜,在這一拜之下猶若一柄冷刀出鞘,寒芒傾蓋天地,竟將吳南子的威勢都給劈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