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經過校醫的簡單處理,鼻子就不再流血了,這個時候,體育課也結束了,大家都回到各自的寢室,等著食堂開飯的時間到來。
這個時候的高三教室,還有很多人坐在成山的書堆邊做著各類習題,楊晨卻躺在自己的鋪位上,傻傻的看著上鋪鋪位上的棕墊,一絲一絲,一縷一縷,像極了歲月剝落的痕跡。
“楊晨,到吃飯時間了,你想吃點什麼,我去給你打!”陳昊拿著兩個人的飯盒對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楊晨說。
楊晨依然不想說話,他的思緒已經由袁菲菲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身上,那個這個時候同樣坐在某個高三教室裏孜孜不倦的身影。
“你是給足球打傻了,還是想袁菲菲想瘋了,連話都不會說了!唉,我自己看著辦吧!等我回來!”陳昊見他不理會自己,也就自己去打飯去了。
陳昊走後,寢室裏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楊晨的眼前出現的是楊夕的身影,那個穿著花格子襯衣的短發姑娘,坐在一摞書的旁邊,黑板上寫著三角函數關係。
這是一張照片,這張照片是後來楊夕在他們大學通信的時候寄給楊晨的。那一年,楊晨和楊夕一起參加高考。
陳昊打飯回來,楊晨不管三七二十一,兩口狼吞虎咽把飯吃了,一個人哀怨地來到教室。教室裏已經坐滿了人,大家都在開始上自習了。
每天晚上三節自習課,要到晚上十點半才結束一天的學習時光。陳昊跟著他的腳步走進教室。
“唉,我說,楊晨,你這是怎麼了,一直叫你等著我,幹嘛一個人急匆匆地走呢!你今天真的怪怪的!”
楊晨站起來,把陳昊讓進他自己的座位。
“我有些心事!”楊晨淡淡的解釋一句。
“是不是關於袁菲菲,我早就跟你說過,要麼就勇敢的去表白,要麼就割舍下自己的這份感情,大丈夫何患無妻!把大學考上了,大學裏麵優秀的女孩多的是!”
後世的陳昊當然知道楊晨和楊夕的事情,但這個時候的陳昊可就隻知道一個袁菲菲。
“我要寫封信!”楊晨突然說。
“我就跟你說要勇敢一些,你果然開竅了,趕快寫,想不起什麼好詞的話,找我,我收集了很多這些海誓山盟,甜言蜜語的情話,我先給你找幾條跟你的情況適合的!”說著,陳昊從自己的抽屜裏找出一本筆記本,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一些文摘。
這個本子楊晨印象可很深刻,這個時候的這群年輕人,誰沒有幾個記載自己心靈軌跡的日記本,要麼一首歌的歌詞,要麼幾句詩,總是關乎著年少的心。
楊晨笑笑,他哪裏知道自己並不想給袁菲菲寫信呢,這個世界誰又知道他心中想的是誰。
楊晨從抽屜裏找出一本信箋紙,攤開在課桌上,他猛然看到課桌上那個刻得很深的“菲”字,他知道,這個時候的袁菲菲在他心頭有多麼重的分量。
那比魯迅先生在課桌上刻一個“早”字更能體現這個時期少男少女的情懷。那一筆一劃浸透了多少歲月的思念。
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並不是給袁菲菲寫信,他們會作何感想,整個班級都知道他楊晨喜歡袁菲菲到了癡迷的地步,難道這麼快就把往事忘卻。下午還因為袁菲菲給足球弄了一臉的血,到晚上居然就給別的女生寫信了。
楊晨不知道該不該當著陳昊的麵寫這封信,雖然不至於被陳昊偷窺,但信的抬頭,他總是可以看到的,結果落的不是袁菲菲的大名,陳昊一定會感到震驚不已的。
楊晨拿起筆,悄悄的挪動信箋紙,把那個觸目驚心的“菲”輕輕地掩蓋,心裏流露的卻是對他鄉的楊夕的千言萬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