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兄,袁朗來探望你了。”荀家的一處院落內,一個端坐屋內手持書卷認真研讀的少年突然聽到外邊有人呼喊,心中一暖,開口答道:“袁兄,快快請進。”
說罷,少年放下手中書卷,提起長袍迎出門去。隻見門外一青袍少年正一臉關切的模樣看著少年,這青袍少年年紀不過十五六歲,但身材高大異於常人,腰間懸掛名玉,顯然非富即貴。來人正是當朝大家袁氏的子弟,此人姓袁名朗,乃是袁家袁遺的偏房之子,雖是偏房,所享受待遇也非一般家族相比。而這少年,同樣也不是常人,正是當朝另一顯赫家族荀氏的子弟,荀氏八龍中荀燾的幼子荀彥。
“荀兄,聽說日前你從房上摔了下來,摔傷了腦袋,弟當時正在汝南,無暇分身探望,遲遲前來還望荀兄莫怪。”袁朗握住荀彥的雙手,一臉真切的道。
“袁兄說的哪裏話,你我兄弟情深,吾豈會怪罪,快快請進。”說著,便牽著袁朗的手走進了屋中。
兩人在桌前相對而坐,荀彥拿起茶壺給袁朗倒了杯茶,袁朗謝過之後道:“荀兄,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在房上摔了下來,還摔壞了腦袋?”
荀彥給自己倒了杯茶,笑道:“此事說來真是慚愧,前幾日吾忽覺煩悶,一時心起,便大膽爬上房去夜觀天象,可誰知腳下一滑,偏偏從房上摔了下來,還摔壞了腦袋,惹得我父親一陣臭罵。”荀彥說著還禁不住笑出聲來。
袁朗恍然點了點頭,笑道:“荀兄可真是,向來穩重的荀兄也會幹出這等事,若是曹孟德前來肯定會大呼知己啊。”袁朗說罷哈哈大笑。
荀彥心下了然,自己一向喜靜,從不做這胡鬧的事,因此才與袁朗,楊家幾個子弟交好,而這曹孟德恰恰相反,整日同袁紹走狗鬥雞,翻牆覆瓦,在這偌大的洛陽城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嗬嗬,袁兄說笑了,這曹孟德雖然走狗鬥雞,但是也非常人,其見識之深不在你我之下呢。”荀彥思慮到。
“正是,這曹操不同於袁紹、袁術,曹操還是有些真才實學的,不然也不會與汝家大兄相交好。”袁朗說的汝家大兄,正是荀氏八龍荀琨的長子荀彧。荀彧為人偉美有儀榮,好熏香,久而久之身帶香氣,人稱“香君”荀彧年少得名,南陽名士何隅見到荀彧,大為驚人,說道:“次子乃王佐之才。”可見荀彧在年輕士子中的名氣之大。如今荀彧正因黨錮之禁辭官閑賦在家,韜光養晦,時時與年輕士子們相聚討論國事。並且同袁紹、曹操的關係親密,引為知己。
荀彥點點頭,道:“袁兄前些日子不是在洛陽城嗎?怎麼又回到汝南去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袁朗頷首,左右看了看,低聲道:“荀兄有所不知,汝南向來盜賊猖獗,朝廷多次圍剿,但是也沒有結果。這些盜賊一到秋收便會攻擊縣城,擄掠糧食,一旦大軍壓境就會遁入深山。近日來聽說這夥盜賊竟然公然攻打上蔡城,城破之後將整個縣城擄掠一空,後來豫州派來軍隊,這夥盜賊才望風而逃。但是上蔡城已經破敗不堪,軍隊進駐上蔡城之後就開始修繕城池,恢複吏治,而不再追繳盜賊。這件事傳入朝中之後,聖上大怒,下令撤了豫州刺史,委派了新的豫州刺史,這個新的豫州刺史恰恰是何進的門生,雖然何進和我家交好,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我父擔心出差錯,便叫我提前一步回汝南老家告知讓他們小心行事,靜觀其變。”
袁朗說的口幹,喝了一大口水後,接著道:“要說聖上往日也從不理這等事,前年東北烏桓叛變,屢次攻略幽州,聖上也不曾關心,如今這豫州一縣,卻得聖上關照,我是百思不解,恐怕這其中有小人…………”
袁朗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雙目灼灼的看著荀彥,荀彥苦笑,道:“這汝南盜賊屢次圍剿皆以失敗告終,恐怕也是此等道理。吾猜測,這盜賊如不是有人蓄養,便是朝中有人暗通盜賊,每次圍剿必將通風報信。如是這樣,這朝中的人必然身居高位,最有可能便是聖上身邊…………”
荀彥點到及至,淡淡的飲了一口茶,隻覺這茶香入喉,清新幽香,久久不絕。
“唔,好茶!”
袁朗拿起茶壺給他倒了一杯,接著問道:“這幫小人真是可惡,竟然將手伸到了地方……”袁朗忽然想到了什麼,“難道這豫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