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到了王獵頭的家中,才發現王獵頭說的所謂的村中獵頭的傳承,並不像先生故事裏講的那些傳承一樣有什麼盛大的儀式。王獵頭隻是將那張王家祖傳下來的青色長弓拿了出來,將原本就已經纖塵不染的又仔細擦拭了一遍之後,這才將他遞給林君,待林君恭恭敬敬的雙手接過之後,王獵頭笑著拍了拍林君的肩膀,笑著說了句“林君啊,要記住,你以後就是村中的獵頭了!”,便再沒了下文。
其實村子裏的獵戶們也都明白,也許等林君長大以後會真的成為村子裏的獵頭,而現在更多的,也隻是個名頭罷了,畢竟真的要做一個村子的獵頭,可不是僅僅有一手高超的箭術就能夠勝任的,而且林君的年紀還小,真的要他做村子裏的獵頭也有些難以服眾。
不過林君也畢竟是孩子心性,在嘀咕了一陣竟然都沒有先生說的那些儀式之外,也就不再計較,而是扛著自己垂涎已久的長弓向著先生的書堂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吆喝著:“我是村子裏的獵頭嘍!我是村子裏的獵頭咯!”
王文跟在他旁邊向著書堂跑去,笑的甚至比林君還要開心。在整個村子中,如果說林君是因為性格原因和村子裏的孩子們玩不到一塊去的話,那麼王文就是因為一身巨力才會在村子裏找不到朋友。畢竟,沒有那個會子會願意和一個隨時可能一巴掌把自己拍飛的少年做朋友。
也許,這才是這兩個奇怪的少年能夠成為朋友的直接原因吧!
書堂中,先生已經教授完了今天的課程,任由一幫少年在其中學習寫字,而他卻幹脆搬了個竹椅放在書堂前,斜躺在竹椅上愜意的曬著太陽。在村子裏,先生其實也算是個謎一樣的人。
要說對先生的了解,不要說是這兩個懵懂的少年,就算是整個靈隱村中的所有人加起來,也都隻能說是一知半解。村中眾人隻知道他是三十多年前來到村中,隨後便在村中架起了一個書堂,隱居了下來,做起了教書先生的營生,偶爾為村子裏的村民出手治病,充當著藥師的角色。
再就是,每當村中有人前往遙遠的州城的時候,老先生都會拿出一些銀兩,讓出去的人幫忙帶一些藥材回來,雖然都是一些最普通的藥材,可是他卻總是會給出不菲的報酬,所以村中眾人有時也會猜測,老先生年輕的時候,說不定也曾經是個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而且據說三十年前老先生來到村中的時候,就已經是如今這幅飽經風雨滄桑的模樣,可是三十年過去,村中曾經的老人都已經相繼離世,而當年的中年也都逐步變成了老人,可是老先生除了胡子和頭發又長了幾分外,似乎就連歲月也沒能在他的身上留下別的痕跡,他整個人如今也還是和當年一樣的精神抖擻。
林君來到先生旁邊,興奮的舉著手裏的長弓給先生看,更是興高采烈的對著先生說了句:“先生,我現在是村中的獵頭了!”
先生側過頭來看了一眼他興奮的樣子,沒有說話。可是當看到他和王文在書堂周圍鬧騰了一陣後,兩人便一臉雀躍向著村口的方向走去時,又急忙將他喊了回來,同時嘴裏嘀咕了一句“真是越大越不讓人省心!”
林君此刻正在興頭上,心裏已經在不停的想著要如何到山裏去試試這張弓的威力,可是聽到先生喊自己,又馬上回轉回來。
林君恭恭敬敬地來到先生的竹椅前,隻見先生已經一改剛才的躺姿,而是端端正正的坐在竹椅子上,見他過來,先生很是嚴肅的說了一句:“手伸出來!”
聽到這話,林君一張臉頓時苦了下來,以為先生又要和往常一樣打自己手心,可還是乖乖的伸出了右手。隻是任他思來想去,也沒有發現自己今天哪裏有忤逆先生的地方。而就在他胡思亂想的瞬間,卻不料先生突然並起兩指,飛快的在他手心一點,而後收回了手。
林君隻覺得手心突然一涼,也就再沒有了什麼異常。他抬起手來,仔細看了看手心,手中卻並無一點異常,似乎剛才的感覺,隻是錯覺。
而在一旁,先生又讓王文也伸出了手,如炮法製的在他的手心也是一點,而後先生收回了手,繼而又入方才那般躺在了竹椅上,眯著眼,愜意的沐浴著午後的陽光,不再理會林君和王文二人。
看著躺在竹椅上的先生,林君有些不解,在他的記憶中,先生從來不做那種沒意義的事情,可是對於先生剛才的舉動,他卻並不能看得懂。林君不是沒有想過問問先生,可是先生的表現,顯然是並不打算向他做出什麼解釋。
林君畢竟隻是少年心性,在圍繞著先生的竹椅轉悠了幾圈後,他便將這件事拋在了腦後,夥同王文興高采烈的向著青靈山脈而去。時間已經到了下午,王獵頭的聲音遠遠傳來,是在提醒他們早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