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每次醒來奶奶都在我床邊,看到我滿頭的汗漬,她知道我又做噩夢了,從我有記憶的時候,這個夢一直縈繞著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夢是這麼膽戰心驚,每次問奶奶,她總是用一種悲憫的眼神看著我默不作聲。
我叫白夕。我的生活隻有奶奶。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數奶奶的白發,一日一日,越來越多,可是無論奶奶白發怎麼增加,我都是這樣,沒有任何變化,記憶裏,我一直就是這個樣子,連頭發都不長一點。曾經纏著奶奶問過我的小時候,奶奶總是含糊過去,時間長了,我已經不想再去追問,不知道還有多少這樣的日子,該習慣了。白天,永遠都是白天,我的世界就是這樣,隻有白色,不知道厭惡了多少次,每次隻能無奈的接受這個事實。
一縷光刺入眼簾的時候,我的夢結束了。依然如舊的夢,一片殺戮,沒有生機。很奇怪,每次醒來都非常累,心很痛,像我親自經曆過一般。擦擦汗,看到空無一人的屋子,奶奶竟然不在。這個時候,奶奶應該在我身旁等我醒來的。隨意披了件外衣,出去尋找奶奶,可是轉了很久,都看不到奶奶的身影,一直到要睡覺的時間,奶奶才出現。
“奶奶,一整天你在哪裏”,這樣的一個地方,無論我怎麼走都走不出去的地方,奶奶到底在哪裏。
“白夕,該睡覺了”,奶奶完全漠視我的問題,隻安頓我一句話就出去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奶奶停住了腳,“孩子,你生日馬上到了”。我的生日,難道奶奶消失一整天就是給我準備生日嗎?心裏總覺得奶奶有事瞞著我。
又一年該過去了,過完生日,我就十六歲了,在這個世界裏,十六和六十又有什麼區別呢。不變的樣貌、走不出的白色、渾渾噩噩的夢,其實很想和奶奶說,我並不期待這個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