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道路平坦,玉樓朝丹鳳城的方向張望,四野看不見一個行人,那座城也隻能看見巍峨的城門樓,這個季節在林中行走著實為一件樂事,陽光不燥,秋風送爽,樹葉變的焦黃,輕拍樹幹,葉子飄然而下,風起時,自是微風卷枯葉的秋景。此景雖好,卻透著一絲悲傷,從空氣中扭曲而上,直衝心肺。
前腳邁入五十裏森,劉元就被雲之一把拉到草叢林間。
劉元傻裏傻氣地問:“雲之兄,你這是為何?放著好好的大道不走,幹嘛走這無處下腳之地?”
雲之歎口氣,望著同樣傻裏傻氣的張不說,又瞥一眼石以,石以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他的眼底清明。雲之鎖定說,讓石以來告訴你們這兩個傻蛋。
石以說,這條路略為平坦,起伏不是很大,若是那月白色長袍少年回頭,必定認出我三人。
劉元恍然大悟,張不說心靈明鏡。
兩人嘴裏說著原來如此之類的話,一頭紮進無處下腳的草木林間。
無處下腳這個詞都顯得蒼白無力,那條路經過歲月的打磨,時光的沉澱,尚且走起來順腳。林間則是另一番景象,雜草半人高,腐敗的枯葉順滑如絲綢,一腳踩上,汁水飛濺,莫名的異味闖進鼻腔,若腳下不留神,喝一口汁水,吃一頓腐葉是常有的事。不僅要提防腳下,脖子以上更不能放鬆,樹枝長的特別隨心所欲,劉元很好奇它們到底是如何長成這樣的,就跟他小時候好奇鄰居的隔壁的對門家的二女兒那樣,怎麼長的這麼醜,那時候,劉元就學會了隨心所欲這個詞,實乃那家二女兒確實長的隨心所欲。想到這裏,劉元哈哈大笑,然後一根粗壯的樹枝狠狠地敲在了他的額頭上,發出‘梆!’一聲巨響,枯葉飛馳而下,眨眼的功夫,他已經成了一個樹人。
張不說走的異常小心,像是走在汪洋大海,而海麵被一層薄冰覆蓋。他怕的是林間出沒的動物,比如滑膩膩的蛇,一不留神就竄進褲襠裏的昆蟲......
二十五裏路,劉元走的雙腿發麻,兩股戰戰,一身輕傷,他在心裏發誓,一定要將玉樓碎屍萬段,將阿白生生折磨,因為他的這一切都是拜他們所賜。
他們也走的太慢,元機子坐在疙疙瘩瘩的地上,屁股被硌的生疼,他咬牙切齒,在心底咒罵劉元怎麼還不出現,難道他還想死的遲一點還是怎樣?
他臉上略顯焦急的微表情還是被冰兒捕捉到了,雖然元機子自認為沒有人看的出來。
冰兒輕聲問:“師父,你在等什麼人嗎?”
元機子先用大笑來掩飾,說,沒有沒有,等誰呢,沒有人值得我等嘛。
玉樓說,師父,那不等人我們是不是該走了?坐半個時辰你屁股不痛我還痛呢!
不覺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元機子咂咂嘴,還是沒有起身。
冰兒說,師父你看看你,嘴上不老實,身體卻很誠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