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音在這次伴奏結束後毫不意外地看見了監控室裏作曲和編曲齊瑞做出的重錄手勢，今天這首歌她已經唱了不下三四十遍，卻仍然達不到老師們的要求。喉嚨裏已經明顯有了不適，卻不能就此休息反而要拉著持續疲憊的聲帶唱下去。
這首歌是周雲若新概念專輯裏的主打歌，是輕快的舞曲風，並不是林音能夠信手拈來的任何一種曲風，所以唱起來也是格外吃力。
還不及喝口水的時間，耳麥裏麵又傳來了伴奏，她在心底歎口氣，再次開唱。
程子宸匆匆忙忙推門進來的時候監控室內的人都嚇了一跳，唯獨隔著一堵透明的消音玻璃的林音什麼都不知道，仍然自顧自地看著樂譜認真地唱著。
“怎麼了？難得見你慌慌張張的樣子啊！”齊瑞和程子宸雖然在同一公司負責不同的部分，但是一個作為當紅影視歌三棲女星周雲若的首席經紀人，一個作為她的音樂總監，想不熟起來也很困難。
程子宸接過齊瑞遞過來的紙杯，猛地喝了一口。抬頭看了看錄音室內乖巧錄歌的林音，他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有些自暴自棄，“你說我怎麼就不能做林音的經紀人呢？林音哪裏就比周雲若差了？”
齊瑞對他這種三天兩頭一提的話茬見怪不怪，笑著拉他同在監控室坐下。“得了吧你，當初林音拿著Demo上咱們公司的時候不是你自己找的她做周雲若的聲音？你要是真的想捧她，也不會白白讓她做了那麼多年的替聲。”
“可那個時候不是雲若向歌壇發展的黃金期嘛……”程子宸撇撇嘴，拿過齊瑞手裏的歌單，“新專輯的歌先放一放吧，也不是著急這一天兩天的。”
齊瑞沒有接話，眼睛盯著電腦屏幕上的收音，心裏即刻有了計較。
多半是周雲若周大小姐又無緣無故放了公司和程子宸的鴿子了。周雲若這種當紅的明星要是突然有一天消失在公眾的視線裏不掀起軒然大波才怪了，可是這種事情公司早就有了應對的一套備案，把握時機放一些八卦或是消息出去，自然而然就混淆了媒體的視線。能有如此完全的準備，自然是周大小姐的記錄不大好的緣故。
聽說她最近勾搭上一個富商？齊瑞想著，隨著伴奏結束，朝著錄音室裏的林音做出OK的手勢。
他清楚地看到林音那丫頭鬆了一口氣的表情，齊瑞彎了彎嘴角，等著她從裏麵推門出來。
“程……程總監！你……你好……”林音推門就看見了同樣坐在監控台麵前的程子宸，嚇了一跳之後立刻反應過來，露出及其恭順的模樣。
齊瑞毫不意外地看見程子宸一秒變臉，在上一秒自己還抱怨應該捧她出道的林音麵前換上了麵癱的麵具。
見自己頂頭上司兩個人沒有說話，林音心底有些發怵，低著頭站在兩人麵前，像極了那犯了錯站在老師麵前的小學生。
雖然隻是個替聲，她也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屬不屬於公司的藝人，但是她一直是和雲若綁定在一起的，頗有些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意味。
而且萬一以後自己還有機會出道呢……林音悄悄看了看麵無表情的程子宸，默默想到，搞不好還會是程總監的手下呢……
大概是林音的目光太過明顯，程子宸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開口說話配套著麵癱的表情換上了威嚴的語氣。“你知道周雲若去哪兒了麼？”
開口就問周雲若，林音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作何感想。不過這樣的場景她也逐漸習慣了，每次周雲若玩失蹤，公司勢必會找到作為周雲若同居人的自己。
根據雲若自己說，這次她有一個對她很好的金主，繼續交往下去以後說不定可以嫁入豪門，希望她可以幫她保守這個秘密。
當紅的女星多半都想嫁入豪門，雲若就一直抱著這樣的想法。可是現在她正當紅，公司自然不會那麼輕易放她嫁人，更何況現在她和金主八字還差一撇，自然是要瞞著公司，免得公司為了利益從中作梗。
“不知道。”林音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篤定一些，“雲若又失蹤了？”後麵一句頗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林音花一說完就恨不得即刻吞下去，這不是告訴程總監自己也在雲若的失蹤當中脫不了關係嘛？
果真，程子宸那邊即刻就投來了極其熱烈的探究視線。她看見本來還坐著的程總監站了起來，1米8幾的身高很快把她籠罩在了陰影之下。
“真的不知道？林音，你也是公司的老人，也應該清楚雲若失蹤一天，公司的損失有多大。”更加威嚴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林音咬了咬嘴唇，仍然表示自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