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裏啪啦一陣響，空中原本射出的的箭矢，一瞬間懸浮停滯，紛紛掉落，化為粉末。
幽黑色的靈力逐漸消泯，殤蕩抬起的手放下，卻依然有些控製不住地顫抖。
這時我才發現，原來殤蕩竟硬生生地在我出現的一瞬將所有箭矢停下！
一陣風過，滿地的粉末被白雪掩埋。
然而那滔天的怒火，已然向我襲來。
在所有人都驚愕的目光中，他們第一次看到那冷峻的主子這般失態。
“雲挽菡，你找死嗎？！”
我扯了扯嘴角，剛剛回過神來。
一陣呻吟從我身後傳來。
“容哥哥！”
顧不得解釋，我慌忙回頭。
君慕容胸前已然插上了一支箭矢，大片的獻血染紅了他腳下白皚皚的雪。
我一聲驚呼，撲了過去。
卻沒有看到那一瞬，殤蕩原本就陰沉著的臉更黑了。
“雲挽菡，你起開。”
殤蕩冷森森的命令道。
“是你傷了他？”我攙起容哥哥，冷然對殤蕩道，“你給我的承諾呢？”
“他是他，你是你，這不一樣。”殤蕩冷冷道。
“我不會讓你殺了他的。”我將君慕容擋在身後。
“今日我必須殺了他。”殤蕩毫不退讓，“讓開！”
我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腳下卻絲毫未動。
“難道，你還想和他同生共死嗎？”
殤蕩已幾乎咬牙切齒。
“如果我不起開，你會射箭嗎？”
我望著殤蕩的眸子，那雙眸子是那般漂亮，漂亮得令天地失色。
他手中的弓，黃金而鑄，極盡奢華，伴著那隨時都要爆發的幽黑色火炎，似蘊藏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我笑了，笑靨綻開，在他的眸中蕩漾。
“你會嗎？”
輕飄飄的語聲，在漫天風雪中，敲擊著殤蕩的心。
“你會嗎——”
“會嗎——”
殤蕩手中的弓，緩緩抬起，映著日月光芒。
黎明，衝破了暗夜。
茫茫風雪中，北荒的枯林掛上了一層淡淡的白。
金弓，被拉彎。
箭矢，指向我。
我笑著，那笑靨搖曳在每個人心頭。
他凝望著我，麵上沒有一絲情緒。
那樣深刻的凝望，那般令人沉淪……
他的手，堅定得如同天地擎柱；他的神情，肅穆得如同俾睨蒼生的神砥。
他的眸中，閃過一絲柔情。
“菡兒，你讓開。”
身後傳來容哥哥極度虛弱的話音。
他用盡全身力氣支撐著站立，卻連邁步都做不到。
然而我依然怕他從我身後逃開，我拉住了他的手。
笑著，釋然般笑著。
也好，這樣便互不相欠了。
也好，最終能死在他手裏。
殤蕩的眸子，那般澄澈，那般堅定，那般——
溫柔。
破空的聲響劃過蒼茫。
漫天風雪卷過冰寒。
我等待著，全身冰涼的那一刻。
然而——
身後“噗嗤”一聲，容哥哥應聲倒地，血花四濺。
黃金的箭矢竟貼著我雪白的脖頸擦過，留下一道細密的血線。然後以一個奇怪的角度，插入了容哥哥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