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壞蛋!”我含著淚,輕聲道,“你明知道,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身邊……”
“我當然知道。”
殤蕩低沉的話音暗啞,闖入我耳畔,叫我沒有絲毫的抵抗力。
“我想救容哥哥,你能答應我嗎?”
我雙手輕輕抵著殤蕩的胸膛,望著他如墨蓮般醉人的眸子。
“我沒有殺他。”
“如果我要你放了他?”
“你知道我的答案。”
我輕輕閉上雙眸。淚,不自禁地緩緩流下。
“放了他,他不會作亂。”
“也許他不會,但他卻是前朝的皇上。”殤蕩修長的指尖,抹去我臉頰的淚痕,“隻要有他這個身份在,外麵一旦有包藏禍心者知道,他們就不會消停。”
“可是總會有辦法的,容哥哥他不會理會這些的,他可以去泛舟四海,可以過閑雲野鶴的生活……”
然而我的話,說到一半,終還是停住了。
我讀懂了殤蕩的眼眸,我也知道我所說的一切隻是我的一廂情願。
他是剛剛登位的皇上,他是天滄的主宰,是俾睨天下的存在。
更何況,殤蕩,我的殤蕩,他怎會允許一個不可控的威脅存在?
“理解我,我沒有選擇。”
殤蕩最後的話,終於讓我垂下了眼眸。
我們之間早已無需多言,我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他便知道我的想法、我的決定。
實際上,這場爭吵,從一開始就注定會妥協。
我們,早已許諾,要並肩而立。
一步步走向萬丈絕頂,自由的呼吸。
“可是,我不能妥協。”
我抬眸,眸中充滿堅定。
“無論你要走多高、多遠,我一定與你並肩。”
“無論你為權勢用盡多少手腕、布下多少個局,我也願對你坦誠相待。”
“無論你有多少恨,有多少傷,無論你犯過多少的錯,殺過多少的人……”
“哪怕天下都背棄了你——”
“我也不會!”
擲地有聲的話,伴著瘋狂跳動的心,莊嚴地回蕩在陰森幽暗的囚牢。
“我信你。”
而他的話,則將我這一池漣漪攪動。
毫無保留,毫無猶豫,帶著無盡的溫暖與柔情。
“以後,等到時機合適了,放了容哥哥。”
望著殤蕩那漂亮得令人沉淪的眸子,我輕聲道。
殤蕩望著我,終於微微點頭,然後將我摟到了懷裏。
“我信你。”
我最後回蕩的聲音在囚室漸漸消泯。
我沒有看到,緊緊摟著我的殤蕩,眸中那一抹深沉的痛。
我沒有看到,身後被鐵鏈鎖著的容哥哥,臉上那一抹哀傷的笑。
我哪裏會知道,那一天的夜晚,會如此陰暗。
我哪裏會知道,兩個男人眼中的痛、笑裏的傷,原來在那一晚就會揭曉。
我哪裏會知道,當第二天的黎明來臨時,當那第一縷晨光射向這蒼茫的天滄大地時,我便已懂得了那痛與傷的意味。
原來,有時候再堅定的心,都無法抵抗命運巨輪的嘲諷。
原來,有時候我們真的無法選擇。
就這樣我們邁步,直到一切無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