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宮內,一根蠟燭在暗夜中發出微弱的光。
秦樓月將其餘的燈火都熄了,隻餘下這唯一的光亮。蠟燭被擺在窗台案前。
“如此一來,他們瞧見這蠟燭便會放心了。”秦樓月道。
“放心什麼?”我問道。
“放心你的安危。”秦樓月轉過身來,一雙如水的眼眸望向我,“我被他派來保護你的安危。今夜起風,公子不放心你到處亂走。因此叫我來陪你待在宮中,窗前點起蠟燭,公子便知你無恙。”
這時,翊坤宮忽然響起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我的心頓時提起,秦樓月兀自去開了門。
門外站的,是韓方。
“小子,你跑到哪裏去了?”我忙拉韓方進來,見他一雙手凍得通紅,便將自己手中的暖爐塞給了他。
韓方衝我笑了笑,卻對秦樓月道:
“景王府的火起了。”
秦樓月輕輕點了點頭:“幹得不錯。”
好小子,原來是去放火了。怪不得凍成這樣!
然而我卻微有不快,敲著韓方的腦門道:“什麼時候你也學會幹這些了?”
韓方卻是一模腦袋,笑嘻嘻地抱著我的暖爐去了。
我轉過頭,對秦樓月道:“他還是個孩子。”
秦樓月微微頷首:“郡主說的是。”
我無言。
景王府起火,燒紅了半邊天。剛剛入宮半路的君慕北,又急匆匆折了回去。
宮內暗影中,清冷女子與鉤吻鳶尾劍影相交。
一線血色,在黑暗中蔓延,掩去了寒冽的銀白。
“你是誰?”
脖頸一道細小的血線溢出,鉤吻鳶尾在最後的一刻問道。
“玉吹歌。”
黑夜掩去了兩個逐漸冰冷的軀體,冷冽的女子又留下了一個暗夜中的背影。
北宮門外,喊殺聲減弱,玄雲軍、五連營與皇家暗衛死傷無數。
倒在門外的雲國相不知已被誰拖走。
我在翊坤宮內,默默計算。
此刻,形勢多番波折後,已逐漸進入最後關頭。各方勢力該出局的出局,該調走的調走,最後的一場血拚,卻是免不了的。
他此刻,該去找他了吧?
可宮內龐大錯雜,各處暗道密室眾多。殤蕩,該如何知道容哥哥的所在呢?
我忽然一驚,噬魂在南疆的身影如鬼魅般閃過。
“幽冥呢?”我起身,驚問秦樓月,“容哥哥身邊有四個暗衛,那暗衛之首幽冥誰來對付?”
“公子會去找他。”秦樓月答道。
“我跟他說過,君慕容靈力很高。”我聲音忽然冷下來。
秦樓月沒想到我計算的如此清楚,隻好答道:“幽冥被交給了中南林家。”
“林羽?”我訝然。
“不,林羽對付不了幽冥。是林羽和歡兒的父親,林應天。”秦樓月道,“林應天欠殤蕩從南疆拿回巫術解藥的一個情。”
“那北宗呢?景王雖然丟了五連營,自己也被王府起火拖累,但他手下的北宗鳳家呢?”
“早被柳無花和蘇家纏住。”秦樓月道。
“柳無花?柳無花怎會幫他?”我驚異。
“誰也看不透柳無花的想法。”秦樓月道,“也許是因為柳無花與公子簽了生死契約,她的事需要他登大位才能辦到,又或許,其中原因你我都知道,”秦樓月頓了下,“她對公子生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