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蕩一愣,似乎沒想到我會說出這麼霸氣的話。
不錯,這小丫頭,真是越來越有他的風範了。
然而還不待殤蕩心裏感念完,我倏然間手腕一番,動作利落又漂亮。
饒是如此,以我的修為,我的綠蘿又怎能真碰到殤蕩?
怕是連他一片衣角都沾不到的。
我覺得自己為了看他一眼傷口,也真是拚了。
不說殤蕩沒想到,就連我自己都沒想到,綠蘿就是個障眼法,而我會直接去扒他衣服。
刺啦——
殤蕩的袍子被我從後麵一把撕開。
殤蕩一愣,沒想到自己就這麼又被我“撕了”……
我卻沒有功夫愣神,一把拽住殤蕩一隻手,將他轉了半個圈。
隨著慣性,我的手擦過殤蕩側臉,抵在牆上,圈住他正對著我的後背。
僅一眼,我便愣住了——
無數道猙獰的傷口,縱橫分布在精致絕美的後背上,如同殘忍而醜陋的溝壑,將美好毫不留情地劃得支零破碎。
最恐怖的幾處,血肉模糊,皮肉翻卷,傷口深處甚至隱隱露出森森白骨。
慘不忍睹。
第一眼,淚水便毫無征兆的,從我眼眶裏直直滑落。
被眼前的景象刺得頭暈目眩,心口一陣猛烈的撞擊,讓我幾乎踉蹌得後退兩步,然後便感受到一股凜冽的痛緩慢爬上心頭。
如刀絞般痛。
我顫抖著指尖,緩緩撫上那後背上一道猙獰的傷口。
能看出那明明是一道舊傷,皮肉周圍的已結了幹涸的血痂,可傷口本身卻至今未愈合。
指尖斜斜擦過,那旁邊卻是一道新傷,甚至還滋滋往外冒著細密的血絲。
手顫抖得,幾乎要失態。
我慌忙將手放下來。
一片靜默。
事已至此,殤蕩也沒什麼好瞞的了,他轉過身,靜靜望著顫抖的我。
“多久了?”
我低垂著頭,紅著眼憋了好久,才吐出這一句話,卻幾乎用盡了我全部的力氣。
“三天。”
三天?三天前,正是他與我失約的那個夜晚。
眼裏的淚又不爭氣的嘩嘩落了下來。
“三天?你就這麼熬了三個夜晚嗎?”
我抬眸望著殤蕩,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殤蕩眸中閃過一抹溫柔的憐惜,修長的指尖拂過我麵頰,將上麵的淚水細細擦幹。
隨著殤蕩指尖溫柔的觸碰,我忽然恍過神來:
“我這就給你上藥,我這裏有止血丹、生肌複骨丹、凝皇丹……”
殤蕩聽著我慌亂地報著那些丹藥名,嘴角勾起淡淡一笑,話音柔柔地打斷了我:
“你就別費事了,那些沒用。”
“沒用?怎麼會沒用?”我一聽,更急了,納悶的盯著殤蕩問,“你受傷了,自然得吃藥!”
“這傷口上,潑了腐蝕水。”
殤蕩本不想說,可是看我一副不甘心的樣子,怕我再去煉藥折騰自己,於是幹脆實話實說了。
我一怔,愣愣地重複了一遍:
“腐蝕水?”
作為煉藥師的我,讀了不少藥草方麵的典籍,腐蝕水我自然知道。
眼眶一紅,淚水又直直落了下來。
竟然被潑了腐蝕水?好狠毒的招數!
他在暗刹,到底受了多少苦?
“誰幹的?”
我忽然間語氣一凝,帶著淩厲的冷意。
“你身上的傷,誰幹的?”
殤蕩見我如此,心裏一暖,卻極不願我與暗刹女皇對上,麵上竟露出些焦急:
“挽菡……”
“是暗刹女皇,是不是?”
我冷聲問道。
“是她做的,對不對?”
“挽菡,你不要做什麼衝動的事……”
殤蕩揉著我的腦袋,直到看著我點了頭,才稍稍放下心來。
“暗刹女皇,她一定要付出代價。”
我心裏這樣默默想著,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