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也不怪諾姑娘推了我一下,還是我太不小心了。”
諾蘭一愣,似是沒料到我不加反駁的這番回答。本以為我會指責她是故意,然後便可以裝可憐裝歉疚,讓大家指責我心胸狹窄糾纏不休。
誰知,我隻是淡然一笑。
不過她卻沒有察覺我話裏的隱義。大家都看到她是撞了我,我卻故意用了“推”字,敏銳如殤蕩、離映月,甚至柳無花,都瞬時明白了怎麼回事。
殤蕩眸光一冷,離映月眉頭輕蹙,柳無花自是萬萬不肯說破的,卻也不摻和。
唯有方乾神經大條還沒有發覺。
更何況,他一直沉浸在被我救了的震驚中。
我望著光溜溜的腳丫,輕歎一聲,嬌嗔地哀聲抱怨道:
“可惜,我納石裏沒有準備多餘的衣物,這下怕是要光著腳了。”
一邊說著,一邊向諾蘭腳上那雙精致漂亮的玄紋鹿皮靴瞥了一眼。
裝得一副可憐兮兮的白蓮花樣子,騙誰啊!諾蘭腹誹著,麵上卻依然是溫柔的盈盈笑意。
柳無花見殤蕩順著我的目光望過去,視線落在諾蘭的雙腳上,臉色不禁有些微微發白。
她就知道,什麼都逃不過這個男人的眼睛。他這樣護著我,柳無花可從未覺得諾蘭這樣在他麵前坑我,是什麼明智的舉動。
這不,該收利息了。
殤蕩可不像我,對於諾蘭這樣的他眼中的螻蟻,說話做事從不顧忌那麼多。
伸出一隻修長的手在空中一攥,諾蘭便頭朝下被淩空拎起,一時間極為狼狽。
諾蘭驚叫間,兩隻靴子卻已飛到我麵前。
我卻碰也沒碰,假裝嗅了嗅,噘了噘嘴道:
“好臭啊。”
殤蕩見我嫌棄,指尖一彈,看也不看放一把黑炎將諾蘭的靴子燒了。
“又……又是魂火!”
眾人的眼睛都看直了,指指點點的指尖輕顫,說話連舌頭都捋不直了。
一天裏見到兩次魂火,還都是稀罕到他們叫不出名來的那種,簡直要被刺激得吐血了。
我卻隻好心裏哀歎,這都第幾次了,這敗家的妖孽練出魂火似乎隻是為了心情不好時燒東西玩。
靴子在一瞬間燒成灰燼,殤蕩手一垂,諾蘭便一頭載下去,摔得好不痛快。
“啊啊啊——”
看著諾蘭摔在地上攢成一團痛呼,眼裏滿是悲憤,她一心愛慕的他,怎麼可以當眾這樣不留情麵地對她!
方乾被諾蘭一叫,也回過神來,有些不忍卻又神色訕訕地道:
“既然是無意之失,雲姑娘何必在意。”
我微微笑道:“方乾學長此話怎講,我從未在意過啊。”
的確,我從頭到尾沒有斥責諾蘭一句。
至於做事情的殤蕩,又有誰敢置喙他出手?
殤蕩瞥了一眼淚光盈盈的諾蘭,眸中閃過一絲冷意。
這樣太便宜了她。
我卻連忙拉住殤蕩袖口。
畢竟是同隊的人,又沒有證據,要趕盡殺絕也不是在這種眾目睽睽的時候。
殤蕩白了我一眼,一副不滿意的樣子。
他家丫頭怎麼能脾氣這麼好?被人欺負成這樣,還要忍著!
然而他知道拗不過我,隻好一副委屈的樣子垂著眸子。
我沒好氣地揉了揉他的腦袋,將那一頭泛著好看光澤的青絲抓亂,調皮笑道:
“話說你有沒有多餘的靴子啊,大些就大些了,總不能之後的路都光著腳走。”
殤蕩再抬眸,手中已多了一雙精致的白靴。
樣子素淨,沒有花裏胡哨的裝飾和花紋,但靴子質地一看就是極上等的貨色,也不知是什麼麵料,如綢鍛般光滑透亮,在日光的照耀下溢彩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