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現在開始。”瑤玲淡漠的話音,宣布了這場祭祀真正的開始。
“你們所有人在獨宮中都流了血……”視肉震耳欲聾的聲音平靜地響起,卻又十分突兀地戛然而止。
它那暗黃色的巨大眼珠凝在了我身上,話音陰鷙:“不對!這個外族人……你竟然沒有在獨宮裏流一滴血。”
“怎麼可能?她才合融初期,怎麼可能做到?”在眾人的驚愕中,莫一不可置信地吼道,“從來沒有人能夠從獨宮出來不流一滴血!”
“她是被保護的人。”視肉振聾發聵的話音,在場上的眾人間炸響。
“難道竟是……殤蕩?”
莫一驚詫道。然而他的驚訝很快被更深的憤怒取代。
瑤玲一向淡漠的臉,在聽到了這個名字後竟也不由有了波動。
“我要三樣東西,血、肉和靈魂。”視肉僅有的一個石頭眼珠在我們六人間徘徊,它悚人的目光先看向了三個巫鹹族的青年,“我要他的肉,還有他們的血。”
第一個青年抽出腰間的手刀,毫不遲疑地將大腿上的肉剜下一塊,鮮血淋漓地捧在手中。另外兩個青年,也手持尖刀刺破了自己的手腕,等待視肉來取它豐盛的晚宴。他們因疼痛而皺緊眉頭渾身顫抖,卻依舊一聲不吭恭敬地彎身等待。
視肉的頭向他們靠了過去。它之前被肉掩蓋的鼻子下方,忽然間冒出一個悚人的黑洞,那黑洞如吞噬光束般吞下了那塊肉,又將刺目的血光源源不斷地吸入了口中。
我不知道為什麼一個石像能說話能吃肉能吸血,我默默咬住唇畔,有些不忍地垂下眼簾。
“視肉果然是邪惡凶殘的神獸,竟真如傳說中由血肉甚至靈魂喂養。”
琰兮的話音在耳邊沉重地響起,我忽然想起了殤蕩在極力阻止我們參加祭祀時說過的話,祭祀需要付出血的代價。
當我再抬眸,我看到了視肉的獨眼中充滿了貪婪的滿足,黑洞般的大嘴已消失不見。
三個巫鹹族的青年取了卷軸,滿身血跡卻極度興奮。割肉的青年痛得渾身顫抖,獻血的兩個青年蒼白虛弱,然而他們的眼神中卻流露出驕傲,隻是那光芒在我看來卻是那般可悲。
視肉卻對他們不屑一顧,他暗黃的石眼看向了我們,琰兮和林羽下意識地擋在了我麵前。
“外族人的血肉……”視肉若有所思一般,“外族人的血我已經有了豐盛的儲備……”
“血,你哪裏來的外族人的血?”一向淡漠的瑤玲竟忽然打斷視肉的話,情緒頗為激動。
“那個掉進無盡之崖裏的外族人……”
當視肉的話衝入我耳畔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天旋地轉。
“他是在獨宮裏流血最多的人,現在又掉進了我的無盡之崖中,想來這個新鮮的儲備可以供我享用一陣了。”
“不知道巫神大人準備如何享用呢?”莫一不懷好意地插話,我的頭腦在那一瞬間空白,直到聽到視肉的回答,我才明白了他的惡毒用心。
“一個在無盡之崖裏苦苦堅持的可憐人,就是最新鮮的造血機。他堅持的越久,能供我享受的時間就越久。”
“他一定可以殺了你。”我盯著視肉,攥拳的指尖煞白。
“在那之前,”視肉笑了,我看不出它笑,卻從它的聲音聽了出來,“我要他們的肉,和你的靈魂。”
它喝過殤蕩的血,現在還妄想琰兮和林羽的肉,和我的靈魂。
“你妄想!”我忽然間吼道,“如果殤蕩死在了無盡之崖,我也要你陪葬!”
視肉的石像忽然裂開無數細紋,轟然破碎。一隻活生生的視肉,出現在了眾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