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處,我隻覺心裏冰涼,不寒而栗。
然而我卻還抱有一絲期望,無論雲相府為何如此緊閉府門,但畢竟,我是雲國相的女兒,我是在相府生活了二十年的雲挽菡啊!
我四處望了望,揮手叫過街邊一個小童,問身旁買雜物的小商販借了筆墨,寫下一張字條:
“我等在六福路街角的榕樹下,望派人接應。雲挽菡。”
我給了那小童一些錢財,讓他將這字條送入對麵的雲相府。我遠遠瞧著他敲開相府大門,裏麵的人看了看這張字條,便收了回去。過不多時,又有人出來問那孩童是誰人將這字條交給他,那孩童回首四處望了望,見不到我的蹤影,便隻好搖搖頭。
我看著那人回到雲相府中,大門又一次緊閉。
歎了口氣,便往六福街街角走去。
我瞅了瞅四周,我並未選擇立在街角,而是走進了那街角大榕樹對麵的書畫鋪。這鋪子裏麵很大,是個二層閣樓,我上到二樓,找了個窗口的背光處。一邊隨意覽著書畫,一邊注視著街角的榕樹。
不多時,便有人來了。遠遠望著,來的人還不少。
我繼續看下去,心卻逐漸冰涼。
來的人,是官兵。那領頭一個帶路的小廝,正是在門口接到紙條的雲府人!
他們四處巡查了一番,顯然沒有找到我的人。此刻的我正在二樓窗邊的陰影下默默望著那群退走的官兵,無聲無息。
原來二十年的時間,並未在雲府這些人眼中留下些什麼印記。國相雲奕天,二哥雲之璟,我對於他們來說,從來都隻是個被他們圈養的、有利可圖的獵物。
虧得我還想要真心扶雲家立於天滄國不倒!
我黯然思索,今後該何去何從?
我決定逃出京城。
決定好後我轉身欲走,側身時目光偶然掃過旁邊一側窗口。那裏也有一人立在窗前,似也在看向那街角榕樹的方向。我心神一慌,回身間不小心碰到了身後書架上的卷軸。
卷軸呼啦啦的掉落,其中幾個更是剮到了架子上的鐵釘,一張卷軸刺啦一聲撕裂成兩半。
立在窗前的人也察覺了我的動靜,一側身正對上我恍惚的目光。那雙眸子清亮如朗星,平靜如幽潭,從容得沒有一絲波動。我愣愣盯了那眸子一瞬,仿似身陷其中不能自拔,隻覺任何世事人心在那波瀾不驚的從容中都會被看破看穿。
心神中一股力量波動,靈動而輕柔,讓我將恍惚了的心神收了回來,修煉靈訣後,果然心神意念變得更為強大。我低頭望向那幾卷殘破的卷軸,卻又是愣住了,明白自己惹了此時不該惹的麻煩。
店小二急匆匆跑來,指著那幾幅字畫,口口聲聲說是真跡,滿嘴跑著我完全沒聽過的名字。
聽著那店小二一口一個盛名,我有些氣急。本未想到此番出門便回不去相府,身上並未帶太多錢財。此刻又正要逃出京城,還指望著今後用身上為數不多的錢財支撐一段時間。然而此刻情形又實在不該卷進這般是非中,於是我不待店小二多說,不耐地將身上大半銀票掏出。
“這些總夠吧!”
我轉身欲走,誰知那小二竟不知好歹地拉住了我,哭喪道:
“小姐,你這是誠心讓店家破產呐!這可是真跡,真跡啊!一字千金難求!”
他拉扯時用力稍大,我的麵紗險些翻開。急忙按住麵紗,我匆忙瞟了眼周圍那唯一立在窗前的男子,見他麵無波瀾才舒了口氣。
我氣衝衝地回身對著那小二,積攢了多時的怒氣爆發了出來。
“好你個黑心的東西!本小姐身上的錢就這麼多,你若不要我替你收著!”
我此刻氣急,想著何苦將這活命錢丟在這裏?便伸手將錢財重新揣了回去,既已被當成殺人犯追捕,還怕再當一次賴賬的?見那小二欲喊人來,我已做好甩手就跑的準備了。我此刻靈力雖弱,但修煉了幾日揮開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倒也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