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代代人才,曆代都是韓國的宰相,傳到張良這一代,正好五代。
韓霜兒如今的兵權,乃是兩年前張家幺子張子房幫她謀劃而來,理由便是,她稱霸,他為相,小小年紀,便將權位看著極重,也許是血液中繼承了那高貴的血統,對於權力,有著天生的渴望,利用了這一點,韓霜兒不論怎麼對待那個小鬼,他都甘之如飴。
當禦川再次見到這牢獄中的小鬼,是在兩個韓兵的押送下,被洗去汙濁換上一身淡墨儒袍的他,隻靜靜矗立在遠處,嘴角掛著一盞若有似無的狡黠,眼中一如之前般閃爍著睿智通明的光芒;小小年齡,便擁有了絕塵而獨世的美貌,驚鴻一瞥宛若當年小聖賢莊初見韓非之時,禦川隻呆愣在木樁上。
“楚禦川,你嘴巴飛進個蟲子。”
“唔……”禦川立即抿唇,怒視眼前笑的得意的少年。
“走!”身後的將士狠狠推了少年一把,瘦弱的他隻得踉蹌著往前栽去。
“哎呦……”直直被鐵杆撞了結實…,少年慘叫一聲。
禦川看著這滑稽的一幕,忽地心情大好起來,輕笑出聲。
少年用力揉著頭,嘴角勾起一抹暖笑,無人看到。
當歲月過去萬千,楚禦川每每想起若有人能夠令她真心發笑,那既是曾經這個不染塵世的少年,烽火荼毒了整個亂世,往後的往後,糾纏在一起的命運,再不能解。
在少年被推至帳篷前的時候,韓霜兒親自出來迎接他,隻探得他眉宇間懸掛著如同他父輩一樣的淡然與自信,尤是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閃著無人能理解的悠然,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唇,勾勒成了一幅美人畫卷;美麗的人賞心悅目,然而霜兒卻極為討厭眼前少年的這張臉,好看到不真實,和記憶中的王兄,完全重疊到了一起。
“如你所見,腹背受敵,拿出你的良策,張良小弟。”霜兒開門見山。
“腹背受敵不是你心中所煩吧。”少年自經找了個席位坐下。
“嗬,不愧是你,倒是說說,我在煩甚?”韓霜兒看著少年的舉動,輕笑。
“八萬鐵騎。”少年脫口而出。
“……沒錯…我該怎麼處置這八萬被內史騰留下,分不清是否自家人的軍隊?”霜兒皺眉,盯著少年。
“很簡單,立刻就命他們去打頭陣。”少年隨手拿起案上水果吃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韓霜兒眼神一凜。
張良起身,看了看沙盤地形圖,隨即道:“派遣去要塞直麵秦軍,是否忠韓一看便知,也能隨即應對,若是於秦軍會和,正好遂了埋伏在兩邊的我軍,連同他們一起剿滅在山穀中,若是依舊忠誠於韓,必定以死相抗,於山上埋伏的韓軍正好起到包圍之勢。”張良的眼神隨著手中擺弄的沙盤旗幟迅速移動。
“張良小弟,果真好計謀!”韓霜兒眼中泛出亮光。
“但是……”張良淩冽著神情,盯著韓霜兒道:“內史騰給你帶來的可是平原作戰的鐵騎,要比你手中十萬輕兵有作用百倍,就此派遣去山穀要塞,鐵騎必定各處受阻,若是敗了,你韓霜兒可沒有再取勝的力量了。”
“那就要看天是否幫我韓國了。”韓霜兒握拳。
“其實你可以選擇投降。”張良咬了一口柑橘。
“別再和我說投降,那帳外的楚禦川,便是我最後的籌碼,縱使敗了,也一定讓嬴政從此失去她!”韓霜兒暗沉著眼神。
張良在下一刻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