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零錢,本就不多,再加上我已經徹底的無依無靠了,所以錢一定要省著花。我每天買兩個饅頭,依舊是接自來水喝。
我去了許多地方找工作,可是老板一看我,渾身是傷,都怕惹麻煩,不敢用我。
已經出去了三天,前兩天還能住最便宜的旅館,第三天就再也沒錢了,我找到人家丟棄的紙箱,將它撕開,在夜深的時候,偷偷的將它拖進小巷子裏,鋪在人家的屋簷下,就那樣當成床睡下了。
夜風呼嘯,我幾次被吹醒,不停地打噴嚏,即使把所有的紙板都裹在身上,還是不管用,寒冷像千萬把利刃,刺入我的骨髓。
望著天際,寂夜無星,街燈朦朧,車輛稀疏,萬家燈火早已熄滅,所有人都已經沉醉夢鄉的時候,我卻還在忍受著饑餓和嚴寒,眼淚早已幹涸,隻剩下無盡的悲涼。
我感到頭暈眼花,摸摸額頭,已經滾燙了,難道我就要這樣死去,我真的很不甘心,我跟蹤了一個老太太,她獨自一人開了一家花店,也沒見她和其他人有來往,一到傍晚,她就關了門,回到了自己的家。
我連續跟蹤了她一天,打算第二天,趁她出門的時候,將她敲暈,潛進她的家裏,把她值錢的東西全部偷走,我已經餓了兩天,而且又發起了高燒,不那麼做,我會死的。
一天的時間又過去了,我在暗中等待著,感覺比十年還漫長,我潛伏在她家門前的花園中,手裏的磚頭越握越緊,感覺更像是在握著自己的生命。
我曾無數次掙紮,提醒自己不能那樣做,萬一打死了她,她的家人肯定會痛不欲生,我不能為了自己好過,就去傷害別人。
但是我已經沒有選擇了,從我被逐出家門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我已經被全世界遺棄,沒人會在乎我的死活,我又何必管別人是否會痛苦呢?
黃昏逐漸臨近,我的心也越來越沉重,仿佛我已經聽到了老太太的腳步聲,可是當我望去的時候,什麼也沒有。我知道我開始出現幻覺了,如果再沒有人來救我,我肯定必死無疑。
“不能這麼做,不能做麼做,”我小聲的提醒自己,“不能讓別人看扁了,不能再丟父親的臉了,死就死吧,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真想用磚頭,往自己的頭上拍去,可是我沒能下手。老太太終於回來了,我用盡力氣竄了出去。
我沒有用磚頭砸老太太,在昏迷前,我用力喊道:“求你救救我,我不想傷害你。”手上的磚頭就掉了,也不知道她聽見沒有。
我醒來的時候,是躺在老太太的家裏,是她救了我,我掙紮著跳下床,跪在她的身前一直磕頭,一直叫著:“對不起,對不起,我起初想用磚頭砸暈你。”
“我是走投無路了,請你原諒,我知道錯了。”我悔恨的說道。
“那你最後怎麼不下手,你偷偷的砸我,我肯定躲不掉的。”老太太平靜地說道。
“我不能那樣做,我要讓我父親知道,就算死,我也不會再叫他失望了。”我小聲的說道,“十分感謝你救了我,我不會忘記的。”說完我識趣的向門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