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站在一個寬大的中式院子裏,在一群十四五的著裝都一樣的小女孩的隊列裏,和她們做著一樣的動作——“身體挺直,走路不能斜視,身體、頭都不準搖擺,不能交頭接耳。。。。。”一個有點老的婦人在旁大聲的訓斥。偷眼看了她一眼,“嗯?怎麼是清朝的裝束?”藍色再看四周,都是綠色衣服的宮女或藍色衣服的太監,一個個橫眉怒目,嚴肅認真。再準備細看,卻聽見一聲斷喝:“不準左聽右看,探頭探腦。”嚇得我趕緊擺正腦袋。
嚇人的老婦繼續訓話:“你們是剛剛進宮,第一天訓練,我要提醒你們,宮裏規矩大,不是你們從前在家裏,有父母兄弟疼愛,任你耍性子。在這裏,行錯一步,踏錯半步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小命。更不能多嘴多舌,瞎打聽,那都是要腦袋的事。現在讓你們學規矩那是為你們好,免得莽莽撞撞、稀裏糊塗的就丟命;再者,學好規矩才能分到好主子,才能有出頭之日,負責發到又苦又累不見天日的地兒,別說見父母,就是能見到幾個活人都不容易。所以你們都機靈點,別心不在焉,沒個正行兒。。。。。”
她也不嫌口渴,一口北京兒話音,嘮嘮叨叨沒完沒了。而我早已魂飛天外——這是怎麼回事?我是在哪裏啊,大清朝?我打了個寒戰,不會真有穿越這回事吧。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很疼,不是在做夢。我的老天爺。。。。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看到一個可愛的小臉衝我笑,還是宮女標準的大辮子頭,天啊,噩夢還在繼續。
“你醒了。你可真能睡,天都黑了。快起來吃點東西吧。宮裏的飯菜還不錯。”
“你是誰啊?”我發問。
“我叫月兒。咱兩個睡臨鋪。你叫靈惜吧,嬤嬤都打發人來問三次了,你再不醒,就要把你打發到安樂堂了。”
“我叫靈惜?安樂堂?”我有些發蒙,靈惜這個名字我倒是見過,是玩一個文字遊戲測自己古代的名字,叫靈惜。怎麼現在我真的叫靈惜了?不會這麼準吧!
“你不會是睡傻了吧,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了。安樂堂我聽說是專門收留生病的宮女的,要是進了那裏估計你就回不來了,不死也要被發到辛者庫。”月兒焦急的小聲嚷嚷。
我愣愣的出了一回神,被月兒晃醒了。又聽到肚子叫,隻好先吃點東西。但心情極度鬱悶,實在難以下咽,隻喝了兩口粥。月兒去向嬤嬤報告說我沒事。回來躺下悄悄和我聊天,我看看四周約有二十個人,也是躺著各和自己近旁的人咬耳根子。便急急拉著月兒問“現在是哪個皇帝啊?”
月兒吃驚的看著我,好半天才說“當然是康熙爺了,康熙十九年。你真的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尷尬地搖頭。
“昨天剛進宮今天就學了一天規矩,真真的累死人了。明天還要接著練呢,靈惜,你能頂得住吧,你要是再暈倒,估計就被攆了。”月兒說。
“我沒事,身體很好,今天是第一天學規矩啊。那還來得及。”我暗自慶幸。看了看疑惑的月兒,我忙岔開話題“你是哪的人啊?”
“山東的,”月兒剛想向下說,就聽見外邊大喝“不累是吧,都睡覺!”
於是鴉雀無聲。
我睜著眼睛分析了一下目前處境:不知道怎麼跑到大清朝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好在我喜歡曆史,中國上下五千年還是研究過的。既來之則安之,全當考察一下清朝的風土人情了。但偏偏不巧跑到了宮裏,清朝的風土人情有點見不著。那就保持低調,等十年後年齡到了放出宮就有機會去民間轉轉了,當然是沒有穿回去的情況下。那麼目標確定,行動也確定,不能出風頭,不能被皇上看中,不管是他為自己看中還是為兒子大臣,一旦被看中那就用無見天日的機會了。雖然我長得一般,但也要小心,千萬不能表現的紮眼。
三個月下來,規矩已經熟透了,我都驚訝於我的學成速度,對於我這麼一個現代人,竟然對這些繁規溽距接受這麼快,我隻能說人在生存壓力下是有無限潛能的,何況我還不算笨。
月兒也學成出師了,而那些較笨隻能繼續進修。
我和月兒被分派到永和宮伺候三公主,也就是後來的和碩榮憲公主。公主九歲,很可愛的小姑娘,我和月兒是新來的,隻能做巡夜的下等活,隻能偶爾見上公主一麵。
話說這巡夜,其實對我來說沒什麼,因為現代人睡得都晚,巡夜正好不用天黑而息。而且巡夜也相對自由些,晚上又會有什麼事情呢,在這深宮大院內,大部分人都在睡覺,我好歹放鬆一會兒。
夏夜更是如此,蛩鳴陣陣,涼風襲襲,在這沒有空調的清代真是莫大的享受。
永和宮西北角有一灣溪水,溪水直通宮外,彎彎轉轉不知通向何方,溪內是大片大片的荷花,荷風送香氣,說不出的沁人心脾。
交接了上半夜的班,我和月兒都喜歡荷花,於是沒有去吃夜宵,直接溜到溪邊,上了溪內的小船,月兒會劃船,由她搖著小漿,我們順著溪流不知不覺出了永和宮。玩了一會兒我們並肩躺在小船看星星。也不知過了多久,月兒坐起來說“我們該回去了,雖說晚上沒人管,但萬一被人發現了,可不是鬧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