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洛複明在對我大喊的聲音,嫁給我,嫁給我呀!
那聲音大的都能將天撕破,卻引起我一陣陣的心跳和心動,若能真正嫁給他,是不是不枉此聲了呢!
很久以前,他的出現就把我平靜的生活打破了,然後我就發現,自己的生活再也少不了這個人。
他讓我知道心動的感覺,讓我不甘願再做平凡的青衣,讓我迫切的想當華麗的羅裳與他相配,讓我不顧一切的為他埋葬過去,丟棄生命。
千千結,剪不斷,理無由。
我們一起釀酒,像夫妻似的粘在一起,日日在巴掌大的酒房,專心的做一件事情,齊心協力,互相配合,就算為了雞毛蒜皮的事情吵嘴,我也倍感甜蜜,我再不是孤獨在酒房打轉的一個人,清香四溢的酒包圍著我們,我們一起打開酒壇,沉浸在喜悅裏,再無法醒來了。
我對他說我們釀盡五湖的水,一醉解千愁,他說,我們要采盡所有的醉香草,方才解萬愁。
我仿佛看見,我們一起背著簍筐到山上去采醉香草,碧綠的世界把我的視線淹沒,卻隻有我們兩個。
我們采盡所有的醉香草,再累也不疲倦,就是一生也采不完。
似乎有誰在低吟,但願人長久,有月正當樓。
我看見他在草叢中對我笑,青衣,為何你如此平凡,就這樣叫我癡醉了呢!
我卻仿佛看見了以前,時光遠去,我們再不是昔日吵嘴的少年。
原來從前那樣美好。
卻已,萬劫不複,再不回來。
永和二十三年,先皇沉迷酒樂,暴縊而死,太子即位,舉國歡慶。
我是一名侍衛,那兩名釀酒者,在監獄自縊而死,女子含笑的臉上還掛著淚珠,似在回憶很美好的事,他們緊緊相擁,十指相扣,任多少侍衛,都拉不開他們的相擁的身體和相扣的手指,最後隻能砍斷他們雙臂,方能入葬。
我在監獄旁撿到一個精致的酒瓶,上麵寫著‘青衣醉’我愕然,原來這世界上真有一種酒,能讓人在美麗的回憶中死去。
卻得到了幸福的永恒。
可這人人不惜代價想得到的東西,已隨他們,永遠消失。
我把酒瓶埋在土中,望這害人的東西,再不出現在世間。
唯君心
君心難懂,注定遙遙一生。而她,卻偏偏執著了那一顆心,難懂的心,從此海角天涯。——題記
千百年後,已是滄海桑田,卻迷茫,是否可信君,一生一世。
我騎在馬上,目光飄渺的望著前方,就像是在雲裏霧裏,前途的荊棘,不可設想。
兩旁唏噓的人群,投來的眼光,都含有深深的仰慕,金科及第,高中狀元,是多麼讓人羨慕的事,可盡管我穿著這樣紅的狀元服,卻隻覺刺目。
淩公子把紅榜和聖旨交給我的時候說,切記要小心,我重重的點頭,是的,我是女兒身,所以我必須要小心。
隻是,他這樣對我好,我反而更加愧疚,為了替家平反,就這樣奪走了他寒窗三年,才取得的狀元之位。
這恩情,叫我何以為報。
可如果不是爹爹臨死前的囑托,我也不至如此。
我永遠忘不了爹臨死前的那一幕,仿若深深烙印,不可抹去。他被押在斷頭台上,頭發淩亂,破爛的囚服上血跡斑斑,我知道一世驕傲的爹爹定受不了這等大辱,於是在人們的唾罵的羞辱下,身上已滿是爛白菜的爹爹,眼中依然是那種傲視萬物的表情,他對我大喊,君兒,一定要給爹報仇,一定要給謝家平反啊!
那聲音不知是決絕前的哀鴻,還是一個深遠的交代,竟在那樣嘈雜的人群中,而深深刺痛了我的耳膜,我甚至聽到,他身體最深處的咆哮,歇斯底裏,恨意斷生。
然後我便看見儈子手中的刀在陽光下閃出陰冷刺目的光,在我的慘叫聲中,爹爹的人頭已經落地,我的淚在那一刻洶湧而至,可周圍的人卻在笑著叫著,罵著奸臣啊,活該啊,這是報應。
可誰又知道,他是無辜的呢,而真正的奸臣,該受報應的人,卻在哪裏逍遙快活,而躲在哪個角落看一出好戲呢!
我看見爹爹被血跡掩蓋的臉上,圓瞪著一雙眼,那樣孤傲,像是在看著我說,君兒,要報仇哇報仇!
他的血從斬頭台上一直流,一直流,直流在我腳底。我淚水無聲的落下,與爹爹的血溶在一起,我跪在血泊裏,像男兒般的起誓,謝婉君從此,生為報仇生,亡為報仇亡,永生銘記,誓死不棄。
後來,我遇見了淩公子,他有一雙永遠充滿自信的眼睛,那樣的傲視群雄,就像爹生前一樣,我不知道他看我的眼神包含怎樣一種感情,但我知道,他可助我。
我跪在他麵前說,求你,助我入宮吧!
他答應的卻比我預料的爽快,伸手溫柔的撫著我的發說,好,我助你,但你定要許我個條件。
我豪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他卻輕輕一笑,這個條件或許很難,你可能做到?
我用力點點頭,就像立下誓言一樣的承諾說,無論什麼事情,我赴湯蹈火也會完成。
頓時,不可磨滅的諾言,長滿心頭。
在我第一眼看見皇上的時候,我無論如何也難以相信,我爹會在他的統治下會冤死,他怎麼看起來都像一個明君,光是那雙精明的眼睛,我便知道他不會是沉迷美色的西楚紂王,更不會是沉迷遊玩的隋煬帝,他是比淩兄還要俊美的男子,美到無法形容,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