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世間之大,無奇不有,自然有十一二歲的少年打倒成年人的例子,但這種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是寧休。
他雖不至於手無縛雞之力,但寧休最是清楚自己根本不會打架,他自小到如今甚至都未打架,而且他更清楚旁桌的那幾個大漢,其中任何一個都能輕鬆地打敗他,或是如他們口中說的那樣,剁碎他。
寧休當然不願意死,否則他也不會特意下山尋人治病。
那幾個大漢笑了一會,客棧內便再是靜下來,連客棧門口掛的兩盞燈籠撞擊木窗的聲音都顯得無比清晰,寧休忽然站直了身子,極認真地麵對迎麵而來的提著雙刀的大漢。
兩把泛著寒意的刀近在咫尺,他忽然覺得自己沒有機會去找女人討公道,但讓他更失望的是見不到畫上的那個女人,寧休心中體會到一種莫名的滋味,這是一種不甘心且又憤怒難平的滋味。
“我看你怕不怕死!”那人暴喝一聲,將右手那把刀抬得老高,眼看就要順勢劈下來。
客棧極深處,早站得遠遠的店小二都捂上了眼睛,他甚至覺得用屁股猜便是知道大漢那刀下去之後的境況。
此時的寧休已將所有精力都集中於那把刀上,他怕死,但他覺得自己所做與所說的一切都沒有錯,所以他沒有想過跑。
刀已經自半空中起始下落,甚至帶著一絲令人絕望的氣息,寧休下意識地朝一旁躲開去,而那刀好似生有眼睛一般,偏過些角度又朝著他襲來。
刀速過快,此時已經來不及寧休作出任何反應,可那把原本應該驟然落下的刀卻是遲遲未至,寧休忽然覺得整個周邊的環境變至安靜得沒有一絲雜聲,其心中不解之際,他抬頭看了看那把亮晃晃的刀,這刀下劈的速度竟然在他的眼中越來越慢,越來越慢,以至於他不急不緩地側過身,也躲開了刀的攻擊。
他完全弄不明白,刀的速度因何種緣故變得越來越慢,寧休疑惑之際盯了盯老頭,又看了看舉刀的那個大漢,見到的是一種生怒的神情。
那大漢五官長得本就粗獷,也難怪寧休很不喜歡這種表情,但來不及他去細想,他即是發現那大漢左手橫向又是一刀砍來,而此時那大漢的表情也變得猙獰不已。
寧休又下意識地想躲,可橫向飛來那把刀的速度在寧休的眼中依然極慢,慢到他緩緩地往後退了一小步即是再次躲開了攻擊。
他如此輕易地連續躲開兩刀的動作盡被旁桌其餘三個大漢看去,光頭大漢倒是不以為意,笑道:“老四,你這速度不行了啊,是不是這幾日玩娘們玩壞了,哈哈。”
平日裏提雙刀的男人素來以快刀見長,他連劈了兩刀都是未傷到寧休分毫,雙刀大漢覺得臉上掛不住,心裏哪能不惱怒。
“媽的,你有本事別躲啊,我剁不死你。”雙刀大漢口裏雖吐狠話,神情倒是比先才認真不少。
隻見其手間隱隱泛出些白色的微光,他也不再做些花哨的動作,片刻間直接反手將那左手上的刀以刀背砸向寧休的腹部,右手起刀是直接刺向寧休的胸膛,雙刀的速度極其迅捷,如那脫離韁繩的野馬般在空中僅僅留下數道刀影。
“老大,你看四弟這招雙馬脫韁如何。”
“定然是一刀見血,哈哈。”
那雙刀上泛起的白光足比迎麵而來之人目中迸射出的殺意還要駭人,寧休再是盯著雙刀大漢握刀的手,不禁愣了愣。
直到一股勁風將寧休的臉拍得生疼,他才意識到,大漢手中的兩把刀皆是即將觸碰到自己的身體。
刀速比起初快了不止十倍,不過在寧休的眼中那兩把刀襲來的速度依舊極其慢,他皺起眉,猶猶豫豫地抬腿往後退了一步,再往側麵挪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