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打來電話:“我現在車上。你知道我要到哪裏嗎?”
“不知道,昨天我問你,你沒告訴我。”
“我去你的家鄉。”
“啊?!”雨是真的吃驚了,“昨天你說要出去十天,我就琢磨著南方的你可能要去北方,去周邊城市用不了那麼久,真沒料到……會是我的家鄉。”
“我就在你北麵,不遠……”
她心裏七上八下的折騰:他會不會提出見麵?要是提出了,怎麼回答?
聽她沒有了聲音,他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嗬嗬!小丫頭是不是怕了?我在你那裏不下站,繼續向北一點。”
“哦!”她鬆了口氣。
那短暫的十天,感覺他就象一片雲,投影在她的湖心,停止腳步久久不願離去。眷戀、流連、溫柔。他們每天發著短信。
她告訴他:“感覺你就在我身邊,好近。”
他說:“我也是。”
“我沒有辦法擺上一桌酒席,來盡我的地主之誼為哥哥接風洗塵,隻有空中飛兩杯冰鎮啤酒。來,幹!”她知道,儒雅的他同時具備著桀驁不訓的灑脫個性,很好酒。
“你有這份心,哥哥知足了。”
“天很熱,到了目的地,買個遮陽帽,備十滴水。”
“妹妹,你的家鄉美的讓哥哥震撼……”
“天氣預報:明後兩天有雨,哥,你很有福氣。”
……
兩人都竭力壓抑著內心的渴望,除了發短信,誰也沒有提及見麵。快樂總是短暫的,終究他還是要走了。他是一片雲,那片雲要繼續它的飄流,它的家在天邊。隻是,風過亦有痕,從此他們的心貼的更近。
第二年晚春的一天,他突然說,出差要經過她的城市,有10分鍾停站,很想看她一眼,隻是在車上看她一眼……她同意了,幾百個日日夜夜,她何嚐不是在思念和痛苦中度過的。
她刻意化了淡妝,穿上那件最喜歡的淡青色風衣。領口優雅的搭著長長的白絲巾,映著粉麵桃腮、瀑布似的黑發,鏡中的自己清雅如一朵出水芙蓉。她很滿意。
來到站台,他所在的列車緩緩停下,她緊張的心都快跳了出來。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雨!雨!我在這裏!”終於見到了日思夜想的他!和視頻裏一樣,帥氣的戴著眼鏡,儒雅之中仍掩蓋不住骨子裏的豪爽。她忘記了矜持,貪婪的跑步奔向他所在的車廂,走近些,再走近些,似乎要把他的麵孔刻在心裏。他們就那麼默默的注視著彼此,隔窗相望。她哭了,他的鏡片後也有了亮晶晶的東西。
突然,他不顧一切的衝下車,違背了諾言!當她猛然之間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時,她沒想到,擁抱,可以如此的讓人沉醉;吻,可以如此的讓人顫栗。他緊緊的擁著她,焦渴的吻著她……
殘酷的鈴聲響起,如癡如醉的十分鍾到了。他艱難的放開她,回到車上,依依不舍的揮手告別。
她感覺像做夢一般,心房突然被幸福填滿,又突然被一隻無形的手掏空。望著列車漸漸從盡頭消失,無邊的落寞瞬間吞噬了她。過了很久,她裹緊風衣,象一個經曆了暴風雨的靈魂,遊走在空無一人的站台上。
出差回來以後,“飛鷹”看到了“雨芭蕉”的留言,象是晴天霹靂:哥,在愛情麵前,理智很蒼白。我們根本無法控製自己,愛情的火焰會把你我燒為灰燼。在那一天到來之前,為了家庭和孩子,我們還是分開吧!
他焦急的回言:雨,不要這樣!這太殘酷,無論對你還是對我。讓我告訴你,我是雷,我是你從小一起玩耍的雷哥哥啊!你不能就這樣再次從我的生活裏消失。我早就知道你是雨,因為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女子,會象你一樣癡迷泥娃娃;再也沒有人,會象你那樣依賴我。在那站台的十分鍾,我看到了你眼角那顆大大的黑痣,和小時候的雨一模一樣的黑痣,我還看見你的淚,終於抑製不住自己的衝動,衝下車。我知道你有家,有孩子,不想擾亂你的生活,所以就沒告訴你。你對我這十分鍾的食言,懲罰竟如此之重!早知你這麼在意,我情願不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