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相如對於我的到來有些意外,端著茶杯坐在我對麵愣愣地看著我,麵帶尷色,半晌,開口道:“從前,長卿對暮晗姑娘有所僭越,是長卿失禮了,長卿在此向暮晗姑娘道歉,未知此次姑娘前來找長卿有何要事?”
我嘴角淺淺一揚,淡淡笑道:“從前的事,暮晗已經忘記了,司馬公子不必介懷。暮晗知道,司馬公子並非有意為之。暮晗此番前來,是受夫人所托帶個消息過來給司馬公子的。”
“夫人?”司馬相如聽完我的話後,握著茶杯的手一顫,臉色掠過一抹驚色。
“是的,暮晗剛從茂陵司馬府過來,夫人已經在幾日前遣散家奴,離開茂陵了。”我一臉平靜道。
“砰”的一聲,司馬相如手中的杯子碎了一地,臉色一變,漸漸爬滿悲色,雙目黯然,喃喃道:“文君,真的離開了嗎?”
我低聲冷笑道:“這不正好如了司馬公子的意嗎?司馬公子一封無‘意’絕情數字書信,莫不正是希望與夫人恩斷義絕嗎?”
“是,聰明如她,怎麼會不知道我信裏的用意?”司馬相如突然抑製不住地垂目抱頭,身姿悲涼。
我淡淡笑道:“是,聰明如她,癡情如她,怎麼不知你的絕情?這是她讓我交給你的,讓我告訴你,從此,你們再無幹戈了。”說著拿出那方錦帕遞給司馬相如。
司馬相如茫然地抬頭定定地看著我手中的錦帕,一臉悲色,顫顫地伸出手接過錦帕,緩緩地攤開,似乎用盡力氣去看那錦帕上的字。慢慢地,他臉上的悲色轉為悲痛,滿目盈滿水汽。
一封書信,似乎用了很長時間才看得完。最終,司馬相如將錦帕雙手一團貼往懷裏,低頭失聲悲泣起來,喃喃地叫著:“文君,文君,是長卿對不起你,是長卿辜負了你……”
司馬相如悲傷哭著,突然立起身往門外跑,跑了兩步,猛然又站住,背著光的身影晃了晃。片刻,轉過身來,往位置走去,坐下,臉上已沒了先前的悲色,而是換上一種釋然,一種無欲無求的釋然,那是一種絕望。
“司馬公子既然後悔了,不打算追回夫人嗎?”我淡然問道。
司馬相如端起下人新上的茶,一臉平靜道:“如暮晗姑娘所說,這本就是長卿想要的,長卿為何要追。”
我淡淡一笑,站了起來,走到司馬相如麵前,輕聲道:“天下男兒皆薄幸,司馬公子真是夠絕情。”頓了頓,又淡淡道:“若我說,夫人已經悲痛欲絕,自殺身亡了呢?”
司馬相如手裏的杯往桌上一頓,臉色又是一變,一隻手緊緊地抓住我的手:“你說什麼?”漸漸地,臉上的驚恐之色褪去,恢複先前的平靜,冷冷道:“暮晗姑娘,莫要說瞎話,依我了解的夫人,如此剛烈堅韌,怎麼會如此輕易自行了斷自己的生命。”說著,緩緩鬆開我的手,不去看我。
我輕聲一笑,道:“既然司馬公子還如此在意夫人,為何還要對夫人如此絕情?”
“我……”司馬相如欲言又止,眉頭微蹙,輕輕搖了搖頭。
“那就讓暮晗猜猜?”我狡黠地笑道:“司馬公子之所以如此絕情,莫不是因為中了‘退魂散’之毒?”
司馬相如一驚,站了起來,驚聲問道:“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