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身欲要離開,腳下一滑,一個趔趄跌入一個懷抱,入鼻一陣淡淡的青桂香。抬頭一看,冷峻的臉一道寒光,身一顫險些又跌下去。
他用力托拉著我的手扶起我,冷冷的臉竟柔和了不少,嘴角似笑非笑。
我微微一怔,反應過來,連忙抽回手,低頭福身:“見過任城王爺,謝謝王爺!”說著,轉身欲離開。沉沉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未知暮晗姑娘的名字是哪個‘mu’,哪個‘han’?”
我一怔,沒想到他會有如此一問,愣愣地看向他,他刀削般的臉靜默如山,目光晶亮,嘴角的笑容淺淺,讓人有恍惚的錯覺,並不是那個周身寒光的拓跋雲。
“唔?”他的眉毛輕輕揚了一下,似乎在等著我回答。
我回過神來,遲疑地答道:“日落臨黑的‘暮’,日曉將明的‘晗’。”
“哦?不是‘慕’姓的‘慕’?”他似乎有些玩味地笑笑。
我暗暗一驚,竟然沒有想到這點,想必其他人也當那“暮”是“慕”了,慌忙解釋道:“是‘慕’亦是‘暮’,我乃孤兒,無姓。”
他嘴角一挑,勾出一線弧度,似乎並未打算追究我的名字,隻是淡淡道:“你,很怕本王?”
我的心突然一抽,一時竟不知做何回答,隻是抬著頭,靜靜地看著他。
正值四月,櫻花爛漫,微風輕起,滿園是粉色的花影。一瓣心形的粉色潸然落在他黑色的大氅上,分外冶眼,我忍不住輕輕掂起,放與他的手心,輕輕道:“清風縈縈,落櫻無情。”
他凝視著手中的粉色,慢慢合攏掌心,嘴角漸漸勾起笑容,淡淡道:“多謝暮晗姑娘了。”然後從我身邊輕輕錯開走過,帶起一陣淡淡的青桂清香。
良久,一聲輕輕淡淡的女聲從身後柔柔軟軟的傳來:“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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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亥時,卻仍未見齊瀛晞和瀛縉回來,,太尉府人潮漸散,最後緊剩下我一個人尷尬地留在大廳,怕太尉起疑,便找個借口搪塞太尉拜辭離開,打算在附近的客棧投宿再等他們了。
走出太尉府,不覺飄起了細雨。初夏的夜晚,街燈星微,桑拓影斜。就是這樣平靜的夜晚,我遇上了生命裏最重要的劫。
幾個蒙麵的黑衣人突然出現在去路的前方,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們已經將我團團圍住。遇上劫匪了?我反應過來後,卻一看不對,穿著統一,武器統一,這不像是劫匪。
隻見他們步步逼近,我步步後退,心裏後悔當初隻是學習幻術沒有學習武術,眼看退到一麵牆角了,我伸手回背後想要拿出隱琴,一支梅花鏢從前麵直插入我的右手臂,然後手臂一陣麻痹接著全身開始乏力,琴掉落腳邊,我伸出左手想要接著,此時一道銀光直指我的琴。
“我的琴。”我用僅剩的力氣去抱住琴,一個黑色的身影迅速抱住了我,雖然已是十分快速,但劍還是在他抱著我轉身的瞬間於他的右背肩劃了一道。
好險!如果不是他,劍將會從我的背部刺穿我的心髒,然後我剛開始的旅程就會硬生生地結束在這個毫無預兆的夜晚,我會連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什麼身世之謎,什麼巫靈山複興都會隨著我一起埋葬了,隻是我才十六歲,我才剛剛開始認識這個世界,我還沒有完成任務,還沒有像我的母親那樣生兒育女……
這都是後來想的了,這會兒我正躺那個黑色身影的懷裏,由於手臂的藥力正讓我逐漸失去知覺。
毛毛細雨,悄悄無聲地飄落著,似有熟悉的氣味繚繞,空氣裏彌漫著令人安心的氣息。他臉上的銀光在黑暗中忽暗忽亮,像是夜雨中飄灑的陽光,煞是好看。
銀麵。我想喚他的名字,卻最終失去了氣力。
最後,似乎聽見了急促溫讓的聲音。
暮晗。暮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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