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序章(1 / 1)

夜,黃豆般大的雨滴從天而降,重重地擊打在地麵,在積水中蕩起幾圈波紋。天空中,陣陣狂風呼嘯而過,那暴躁的聲音就好似狂怒中的遠古凶獸在咆哮,竟然將珠簾般的雨線都嚇的傾斜開來,斜斜地飛出去好遠。偶爾,虛空中劃過幾道閃電,驅走黑暗,帶來光明。刹那,閃電消散,光明逝去。隨後便聽到滾滾雷聲,轟鳴不已。就連高空中的陰雲也耐不住了寂寞,在雷霆之中,翻騰,滾動,咆哮,仿佛一隻隻揮舞著鋒利爪牙的遠古凶獸,甚是凶惡。

在這銀蛇亂舞,雷聲轟鳴,狂風怒吼,陰雲翻騰的暴雨之夜,大多人都不願願意行走在外,若非是緊要無比的會麵,全部都被推到了雨後。至於平日便人跡罕至的黑街,此刻便更加的死寂,沒有一個身影。

不!不對!街上還有人!

那是一個曼妙的白色身影,腳步踉蹌的在雨中奔跑著。她身上早已被雨水淋濕,遍布泥漿,唯有懷中閃耀著瑩瑩光芒,將一切的風雨隔絕於外。作為燕京鍾家的大小姐,作為一個雖是年紀輕輕,卻已臻先天人榜境界的高手,她鍾慧兒何曾受過這樣的罪。

奔跑中,她不時的環顧四周,目光中有期待,似在等待誰,但是更多的是焦慮和驚恐,似在畏懼什麼。唯有偶爾低頭看著懷中嬰兒那粉嘟嘟的臉蛋時,才會綻放出幸福的微笑。

忽然,她腳步一停,將一切表情收起,神態一肅,抬頭對著麵前的黑暗說,“既然已經追上來了,那就請出來吧!”聲音早已不複之前的清麗,低沉而沙啞。

“唉,慧丫頭,你讓二爺爺我怎麼辦呢?”隨著一個低沉蒼老的聲音,一個身著灰色長袍的蒼髯老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神色複雜的看著她。

“是您!二爺爺!”她驚喜一叫,隨後又似乎想到了什麼,用詢問的眼神盯著老人,猶豫的聲音響起,“您也是來抓我回去的嗎?”

“慧丫頭,不是二爺爺我心狠,實在是家法難容,而且……”老人用複雜的眼神望著女子懷中的嬰兒,“而且其中也有你的不是呀!”

“我的不是?”女子激動的喊了起來,伴著淚水,“是的!我不該愛上江哥!更不該生下天兒!不!我最大的不是是生在鍾家! ”

聽著白衣女鍾慧兒的哭訴,老人一言不發,隻是用慈祥的眼神看著她,待她平靜下來,不再流淚時,才開口,“慧丫頭,你要受委屈了,別怪二爺爺我心狠。”

“心”字剛出口,鍾慧兒便感到全身一麻,懷中一空,同時,也感到一陣清風從麵前掠過。

“天兒!誰搶走了我的天兒!”低頭一看空空如也的懷抱,鍾慧兒立時發出一聲驚叫,體內僅有的一點真氣猛然爆發,將周圍暴雨震散開來,如豹一般向清風撲去。不想,腳步尚未抬起,便感到身體一沉,隨後迷迷糊糊間聽到鍾老人似在呼喊什麼。

變故橫生之際,鍾老人似乎也是被驚住了,竟然一動不動的任由他人奪走嬰兒。事後,先是出手點暈鍾慧兒,方才飛掠而出,隻留下一句呼喊,“來人!帶慧丫頭走!”

四位黑衣人應聲從黑暗中走出,架起鍾慧兒便走。

盞茶功夫後,一位藍衫青年人從黑暗中焦急的飛速趕來。待看到此地一片空無,臉色巨變。雙腳一跺,又飛掠而去。

另一麵,鍾老人在似是熟門熟路的七拐八拐後,來到一座破敗的教堂。裏麵陰暗而又潮濕,一副破敗已久的樣子。可鍾老人並不在意這四周的環境,隻是快速的走向一個房間。

推門進入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東拚西湊的破床,床上坐在一位衣衫襤褸的老人,灰白色的頭發蓬鬆而混亂。但鍾老人似是沒有看到他,隻是盯著他身旁,那裏隻有一個包裹著的嬰兒—恰是鍾慧兒丟失的孩兒。

“鍾二,你真舍得把這孩子留在這裏!”破衣老人用慈祥的目光看著那嬰孩,頭也不抬的說道。

鍾老人不說話,隻是伸手,輕輕抱起那嬰兒,輕輕搖晃。許久,將目光從嬰兒身上離開,銳利的目光盯著破衣老人道,“金老四,你一定要用心的栽培他,這是你答應過的!如果讓我知道你沒有做到,你會知道後果的,金老四!”

“老頭我求之不得!且不說我們近百年的交情。我的時日已經不多,最後時刻能收到這麼一個資質絕佳的傳人,必定傾囊相授!孩子給我吧。”破衣老人金老四的目光隨著嬰兒輕輕晃動,張開雙手道,“他叫什麼!”

“姓江名天!” 鍾老人用複雜而又不舍的目光看了看懷中的嬰兒,最後,伸手遞了過去,卻又在半途縮了回來,就這樣,遞出去,拿回來,遞出去拿回來……許久之後,才狠下心來,遞了過去,將嬰兒放到金老四懷中,鄭重說道:“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