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臉,切換了一下表情,一本正經的問:“那怎麼送你走?”老大爺一攤手:“第一次當鬼沒這方麵經驗。”我又問葉秋:“怎麼送他走?”“拿個瓷碗,裝半碗水,再拿筷子沿著碗口順時針繞三圈,逆時針繞三圈,之後再敲打三下碗口,自會有人來接他。”於是我讓徐雲拿來碗筷和水,擺好碗筷問那老爺子:“您可想好了,我這一敲就真走了,您要不要再回去看看?”老頭瀟灑的拜拜手“不去了,徒增悲傷罷了,一不小心再給看見給他們嚇出毛病不可。”這老頭看得挺開,我也不再猶豫端起筷子就開始敲碗。張倩倩估計是看戲看厭了:“你這是化緣呢?不是答應請你吃宵夜了麼?”我敲著碗說:“送那個老大爺上路。”“奏樂歡送?”這句話驚得我一個踉蹌差點沒把碗敲碎,這家夥說話越來越不著調了。
“別鬧辦正事呢。”我瞪了張倩倩一眼。她卻不服氣:“那你叫那個鬼出來讓我看看?看見我就相信你。”我這時才知道合著從頭到尾就我一個人看見了那老頭,於是我朝他說“那您就現個身,讓她兩看看?”誰知這老頭高深莫測的一笑說:“我不!”沒想到他這麼強硬的拒絕了,我驚異的問:“為什麼啊?”他抖著二郎腿朝徐雲努努嘴“要是那小妞質問我偷看她洗澡的事兒怎辦?”“.”
“您這馬上轉世投胎的人能給我留個一世清白麼?”我央求到。“要是我還活著這個鍋我就自己背著也沒事,就是快投胎轉世了才想著能留下一世清白啊。”嘿!真不要臉嘿!這個把節操甩掉都半個多世紀的人居然說出了留一世清白這種話!猛的想起之前在電視上看的一個熱水器廣告,腦補這個老頭把他孫子從裝滿節操的浴盆裏拉出來親昵的給他擦著身子問:“你也要甩半個世紀?”
我轉過頭看著張倩倩,低眉臊眼的問:“他不肯出來,要不我給你翻個跟鬥?”張倩倩嫌棄的說:“你覺得呢?”正在我急得抓耳撓腮的時候,一陣陰風吹來,冷得我一個激靈。記得沒開窗啊,往旁邊一看就隻見站著一個年輕男子穿著一身黑色皮衣、破洞牛仔褲、腳上一雙擦色馬丁靴,還挺潮。不等我開口他就說“我來接鬼的,老頭跟我走吧。”我上下打量一眼他的裝扮用不確定的口氣問:“鬼差?”那青年男子疑惑的看著我:“不然呢?”我一聽指著坐床上吸著煙的老頭說:“快把他帶走吧,看著鬧心。”
“簽吧。”那鬼差遞過來一張紙。看著上麵的圈圈點點,手腕就是一疼,我捂著手腕可憐巴巴的問:“不簽行不行?”“你新來的吧?這是送魂單,鬼是你找到的,你相當於中間人,為了避免靈體被做手腳你必須簽。”他不耐煩揮了揮手中那張要命的A4紙,“麻利點別婆婆媽媽的。”
哎~隻能說,幹一行愛一行吧。我接過紙放到房間裏的書桌上,歎口氣後抄起筆筒裏的裁紙刀狠了狠心往手上一劃,擠出血滴到紙上,轉過身看見滿屋子的人和鬼都直愣愣的看著我。我疑惑的問道:“你們看什麼?”張倩倩抓過我的手看著傷口,也沒注意桌麵上沒有我滴下的血跡急切的說:“我信你還不成麼?何必呢,非要割自己一刀。徐雲去拿消毒的和創可貼來。”直到徐雲跑出去拿藥,鬼差才回過神:“我不是叫你簽字麼,你往上滴血幹嘛?”這回輪到我直愣愣的看著他:“不是這麼簽麼?”“不是。”“那是怎麼簽?”鬼差指了指桌上的筆筒道:“那兒有筆。”我:“……”
那老頭聽完樂得都快直不起腰了:“哈哈!你小子怎麼這麼愣啊?和我以前真像。”說完來到桌前拽過紙提筆寫下了幾行字。我見機不可失連忙用手戳了一下張倩倩,“快看,快看,那筆自己在動嘿。”張倩倩往我指的地方瞧了瞧,然後奇怪的看著我,“我認識一個心理醫生不錯,你看什麼時候我帶你去看看?”得!又被障眼法了,這就是傳說中的鬼遮眼吧。老頭寫完,又用紙折了張信封,裝好寫有字的紙笑著往我口袋一塞,拍了拍口袋說:“和我鬥?還嫩點!以後有什麼陽間的麻煩就打開看看,指不定能幫到你。”張倩倩接過徐雲手上的酒精給我擦了擦又貼上塊創可貼,”好之前少沾水。”說完就出去,估計是去上廁所了。
我抽出手安安份份的在那張紙上簽上字,交給鬼差。鬼差看了眼簽名,舉起送魂單說了一聲:“來!”老頭唰的一下就沒了,紙裏傳來他的聲音:“小子和那位姑娘我走了,有事記得按紙上的地址去找人..”老頭的聲音隨著沒入影音的鬼差慢慢的消失。徐雲聽到聲音驚得把眼睛瞪得跟雞蛋似的,呐呐的問我:“是不是有其他人說話了?”我坐到椅子上歎了口氣,“張倩倩上廁所的時機掌握得真好,那老鬼走了,你以後就安心的住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