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離宮
我站在宮門口，遠遠地看著皇上一行人消失在青石板路盡頭的轉彎處，留下一抹被夕陽的餘暉拉長了的光影，心裏不由地悲涼。
邵天，也許你我的緣分將盡。或者，我們本就不該違背這倫理綱常，該認了這上天安排的命運。
儲慧扶我回到了廳內。
秀珠忐忑不安地跪在門外的台階上，一聲不吭。
算是個聰明的人。我笑了笑，讓儲慧領她進來。她卻是一步一步跪著進來的，這快立夏的日子，穿著本就單薄，膝蓋定是磕的青紫。
她臉上不安的神情一覽無餘，雖然沒有了剛才的大驚失色，卻一直咬著嘴唇不說話，也不敢抬起頭來看我。
“起來吧。”我淡淡地說。雖然十分氣憤她陷害我，但我仍然不忍心看著她如此。
她似乎受到了極大的恩寵，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我，緩緩地站了起來。不過因為跪得太久，整個腿已經麻木到站不起來了。一旁的慧心也是個心軟的姑娘，還過來攙扶她。
儲慧倒是毫不客氣，“怎麼這般沒大沒小，還不謝過娘娘？”
秀珠一愣，即刻又準備跪下。“罷了。”我揮了揮手。秀珠立刻連連彎腰，“謝謝娘娘，謝謝娘娘。”眼淚還是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秀珠，本宮平時待下人如何？待你又如何？”我緩緩道，微笑著看著她。
“娘娘待奴婢很好。”她戰戰兢兢地說，生怕觸碰到某個導火索。
“很好是多好？比起其他娘娘呢？”我仍舊微笑著，她看了看我，總是會覺得不由自主地心驚。畢竟人人都覺得，暴風雨來臨之前，都是寂靜無聲的。
“這……娘娘待奴婢們非常好，從來不苛責奴婢，甚至不會對奴婢吼來吼去。”她邊說著邊不停地觀察著我的表情，“比起其他娘娘，娘娘是對奴婢最好的娘娘了。”
我對她的回答不置可否，隻是一直看著她。她被我看得臉色越來越慌張。
“娘娘，奴婢，奴婢吃了雄心豹子膽才做出傷害娘娘的事情，奴婢不識抬舉，奴婢，奴婢請娘娘責罰……”她嚇得本就站不穩的雙腿瞬間又一軟，撲通跪了下來。
“誰說本宮要責罰你了。不過，本宮繞了你一次，饒了你兩次，可不會再饒你第三次！”我眼神冷厲，掃了她一眼，然後恢複了平靜，“說說你有什麼苦衷，為何要針對本宮？”
“娘娘……奴婢……”她開始四處張望，似乎對周圍的環境很緊張。
“沒事，你說便是了。這裏是儲秀宮，別人還不能到這裏來撒野。”我安慰她道。
終於，她給我磕了一個頭，“娘娘，您對奴婢很好，奴婢心裏都記著的。可是奴婢之前跟的是皎妃娘娘宮中的琳月姑姑，又一次奴婢還小，打翻了給皎妃娘娘端的茶杯，皎妃娘娘大怒，命人打了奴婢二十大板……若不是敬事房的李公公心疼奴婢，出手援救，奴婢早已……”
她的眼裏滿是淚水和委屈，隱隱帶著一絲怯弱和恨意，“可是當奴婢被分配到娘娘您這兒的時候，皎妃娘娘來看過你之後，便讓琳月姑姑吩咐奴婢做這些事情。威脅奴婢若是不按照她的吩咐，就將奴婢宮外年僅七歲的弟弟送進宮來當太監！我弟弟可是家裏的獨苗兒啊……”她越說語氣越憤怒，用力地地握緊了雙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