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曆了上次的“會麵”後,許老爺子對安禾這個孫媳婦可謂是百分之百的上了心。在了解到安禾父親安政臣的難處後,老爺子將心比心,跟安國勳私下裏一合計,最後想出了個折中的招數。
那天,由許、安兩家的老爺子做主,許家與安家進行了一次特別的家庭聚會。
許尉的父母、祖父母,安禾的父母、祖父母,再加上已經調回解放軍總院工作的安禾,九個人坐在一桌,倒是有幾分像是訂婚一樣的架勢。
理所當然的,唯一缺席的就是——許尉。
起初氣氛還有些尷尬,但當兩位老爺子習慣性地相互掐起來時,大家的情緒明顯緩和了不少。
於是眾人便有一搭無一搭地寒暄起來。
張欣與許尉的母親一見如故,兩人聊得熱火朝天,許尉的母親更是在看第一眼時就喜歡上了安禾這個“準兒媳”。於是越瞧越樂,到最後竟是連嘴都合不攏。
等到雙方的家庭成員都逐漸熟悉起來,家長裏短的聊得差不多了,兩位老爺子終於帶頭切入了正題。
“小安呐……”一向大大咧咧的許老爺子此時竟是有些斟酌地開了口:“兩個孩子的事兒我聽你爸說了,現在,我想冒昧地問一句——除去小尉是特種兵這一條,與他相關的,還有沒有什麼是讓你覺得不大合適的地方?”
長輩開口,安政臣自然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隻是,許老爺子的直接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沉吟片刻,安政臣緩緩開了口:“令孫的優秀,晚輩是耳聞過的。真要說起來,也是我們家安禾配不上……”
“政臣。”在一旁久未做聲的安國勳轉向兒子的方向淡淡插了一句:“老許跟我這麼多年的交情了,他不是外人,尊重長輩是應該的,但在這時,你有什麼想法但說無妨。”
“沒錯。”見景許青鬆也望著安政臣補充了一句:“婚姻大事非同兒戲,換做我,我也希望自己的姑娘嫁個好人家。小安,不管是怎樣的想法,你都可以跟你許叔我直說。”
一旁的安禾微微僵著,就連指節都因為雙手緊握而泛著淺淺的青白色。
“晚輩確實……隻是希望對方能給安禾一個安穩的生活。”安政臣輕輕地歎了口氣道:“身為一位軍人……有這樣自私的想法……說來也真是教人慚愧。”
“哪裏的話……”許青鬆大手一揮:“這種擔心也是人之常情,算不得什麼自私。可憐天下父母心呐……”說著許青鬆竟也輕歎道:“許家三代單傳,到了許尉這裏也是一根獨苗……真要說起來,當初他從軍後當特種兵的那時候,我們也是糾結過很長一段時間的。”
這種心情安政臣再理解不過了,畢竟安宇曾經就做過相同的決定。
“許尉那個熊孩子,從小就淘。真要說起來,這事兒也怨我。”許青鬆接著說道:“我慣娃娃慣得緊,給他寵得無法無天了,再狠狠教訓,結果反倒養成了他從小就叛逆的個性。那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剛到部隊還在偵察連那會兒,更是出了名的刺兒頭兵。好在他大隊長端詳出他是個好苗子,最後好說歹說給他勸去特種大隊。這才成就了現在的他。”
安政臣隻靜靜聽著,並不做聲。
“倒也別說……”許青鬆一笑:“他那副操行,還就適合待在那兒。你看他成天瞅著沒個正形,心裏頭卻比誰都有主意。特種大隊出的任務都不是小打小鬧,那孩子的腦仁兒本來就轉得快,再加上從小就肯幹,到現在,論應變論身手論槍法,同齡的能跟他看齊叫板的倒也真沒幾個。習慣了看他過那樣的日子,這種擔心倒也不會那麼突兀了。”
講到這兒安政臣抬眼望了望坐在一旁的安禾。
不是一點兒也不動搖的。
但一想起未來的日子裏,女兒可能天天都要過那樣擔驚受怕的生活,安政臣的心便又硬了起來。
“小安,我跟你說這些,並不是想當一個說客。”許青鬆轉向安政臣道:“我說了,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而且,你嫁的是閨女。你許叔不是那麼沒溜兒的人。我就是想問你——如果我現在讓許尉調離特種大隊,去部隊裏當一名普通的幹部,你還會不會反對他們二人的婚事?”
安政臣愣了一下,終於是輕聲開了口:“當然……不會。”
“那就結了。”許青鬆長長地出了口氣,緊接著喊來在不遠處立著的警衛員。“去,給許尉打電話。”
在警衛員嘴裏喊著“接通了”並將手機遞給許青鬆的同一時間,安禾的心裏慌了起來。
短短的幾秒鍾,當猜到了許老爺子這通電話的真正意圖時,安禾幾乎已經到了坐立不安的地步。
她太了解許尉了。
她知道許尉的骨子裏擁有的是怎樣的一種倔強與驕傲。
特種兵,這三個字對於他而言,是一種標誌,是一種符號,更是一種精神的象征!
安宇曾經跟她說過,對於真正地進入特種部隊成為一名特種兵的軍人來說,特種兵的身份即是他們無上的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