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某人“幫忙是假,揩油是真”,沒一會兒,許尉就被安禾以“礙手礙腳”為由趕到沙發上看電視,而少了那人的騷擾,安禾也終於落得耳根清淨從而迅速利落地將他換下的那套常服給洗淨甩幹。
不長不短的一通忙活,待到安禾擦幹手上的水珠返回客廳時,映入眼簾的卻是那人窩在沙發上陷入睡眠的場景。
抬頭望了眼牆上的時鍾,卻是連九點都不到。
安禾轉身泡了壺清茶,隨即輕聲踱步到許尉身旁坐下。
望著許尉眼窩處淡淡的青黑色澤,安禾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
到底還是心疼他的啊……
接下來的時間,趁著許尉睡覺的檔口,安禾的視線開始沿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顏細細逡巡。
在她的記憶裏,這張麵孔的主人一貫都是驕傲而張狂的。
許尉不是那種純粹到了樸實程度的“濃眉大眼”,但卻是真正意義上的星目劍眉。他的眉形筆直而鋒利,漆黑的眼眸更是時不時的透著一股調侃的意味。高挺的鼻梁更是為那張原本就出彩的臉增添了幾分傲然與恣意。
在五年前的無數個日日夜夜裏,就是這樣的一張臉,曾經在一位少女的夢中百轉千回。
安禾看著眼前的人,他英俊一如從前,隻不過,五年的曆練讓那張俊臉之上所呈現出來的氣質有了些許的改變——縈繞在那眉宇之間的不再是令人無法逼視的輕狂與囂張,那抹耀眼的光芒依舊存在,但與此同時,言說不明的沉穩也於不知不覺間流露出來。不需刻意收斂,時光以它特有的方式讓這個男子成長為更加可靠的存在。
在這樣安靜的時刻,獨處的時刻是如此的彌足珍貴。掛念了很久的人就在眼前,安禾的心忽然分外明晰地“突——”地一跳,下一刻,在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向著許尉的臉頰靠近。
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
這一刻,沒有羞怯,沒有拘謹。真切而明了的隻有恍若擂鼓一般驟然加速的心跳聲。
兩張麵龐挨得越近,那人溫熱的呼吸就越發真實。
在安禾的粉唇就要輕吻上去的同一時間,許尉眼皮輕顫,在安禾毫無防備的狀況下輕輕睜開了眼——
嘩……
安禾似乎都能夠聽見自己麵部血液倒流的聲音。
這一次,她毫不猶豫地就要起身逃脫,奈何某位特種兵的反應神經實在是太過優秀。
唇一勾,眉微揚,許尉徑直扳過了安禾的後腦,幹脆利落地完成了那人方才沒能進行下去的動作。
電光火石一樣,此刻的安禾腦中已是一片空白。
事情在瞬間脫離了自己所能控製的軌道,調戲不成反被調戲,雖然心有不甘,安禾也隻得眼睜睜地看著那人幾乎與零距離的黑眸。
一吻終結,放鬆了對小軍醫的禁錮,某位痞爺少校裝模作樣地咂咂嘴,像隻偷了腥的貓一樣對一旁的安禾擠了擠眼道:“味道不錯。”
“感謝上天賜予你一副穿山甲都穿不透的厚臉皮。”依舊紅著臉的安禾隻能用扯皮抬杠來掩飾自己此刻的羞怯。
“謝謝誇獎。”某人回答得心安理得。
麵對著這般“刀槍不入”的二皮臉選手,安禾已經完全沒有了與之鬥嘴的興致。
“累了就早點兒去休息吧。”收了方才的那副神情,安禾頗為認真地望向許尉。
“看到你就忘了還有累這碼事兒了。”從善如流回答的同時,許尉起身將安禾再度納入懷中。
“再說了……就算休息,也得有你侍寢啊。”
經曆了無數的推阻勸言與明爭暗鬥,不得已,安禾與許尉終於再度體驗了一把“同床共枕”的感覺。
“小禾……”閉上眼睛沒多久,安禾就聽到了自背後傳來的那聲低喚。
“恩?”安禾輕聲應了一句,緩緩轉過頭去。
“沒事兒……我就是叫叫你。”許尉笑得一派純良。
於是某人便翻過身重新閉上了眼睛。
然而沒一會兒,那人的聲音又幽幽地穿了過來。
“媳婦……”
安禾不理,繼續蒙著被子睡自己的大頭覺。
“小禾……”
“幹嘛……”被那可憐兮兮的語氣感染得於心不忍,雖然出口語氣有些凶巴巴,但安禾依舊是回過身去。
“沒事兒,我就喊喊看看你睡沒睡。”
被許尉的話氣得直咬牙根兒的安禾深深地吸了口氣,在翻身的同時把床板壓得像要塌了一樣的震天響。
這次許尉沒有立即故技重施,當安禾的意識逐漸模糊,視線越發迷離的時候,那個平日裏動聽此刻卻無比欠揍的嗓音終於又柔柔地再度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