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將軍今晚喝得不少,本王可不放心陳大愚騎馬回去,不如陳將軍今晚就在將軍府歇下吧,陳將軍原本的院落都還收拾得幹幹淨淨,陳將軍不要推辭才好。”
陳大愚原本是住在伊犁將軍府的,自接了聖旨得知寧親王將赴西北監軍之後,便就挪出了將軍府,又著人打理著給始休空下,如今他住在別處,這時候聽了始休如此挽留,當下也不扭捏推辭,笑著讓侍衛又將馬牽了回去,他與始休一道又回了將軍府。
陳大愚知道始休今晚留他並不全是因為不放心他酒後騎馬,所以回房之後,梳洗一番,便讓下人沏了茶又送了幾色點心過來,這種軍中飲宴,雖是每每酒漲得難受,但卻實在吃不飽,陳大愚瞧著小幾上的荷香餅,目光怔怔,麵色深沉。
果然,始休洗漱之後也提了個食盒過來,一瞧見小幾上的點心,不由得就笑了:“陳將軍與本王倒是心有靈犀。”
陳大愚從始休手中接了食盒過來,將裏麵的八寶甜酪和一盤泡菜一盤麻辣腸端了出來擺上小幾,又請了始休落座,笑道:“王爺提來的點心小食真是豐富,這泡菜和麻辣腸末將自來了伊犁後,就再沒嚐到過,王爺今兒可是救活了末將腹中無數饞蟲。”
始休勾了勾唇,和順一笑:“自家手藝,味道要比外頭好,陳將軍快嚐嚐。”
陳大愚聽著始休提到自家,不由得一怔,目光打量著始休又回到那兩小盤子上,夾了一筷子的麻辣腸入口,甫一入口,就不住點頭:“麻辣都剛剛好,裏頭還有點微甜,似是加了陳皮,這點子真是妙。”
“大將軍好靈的舌頭,”始休抿了口茶,也夾了一塊子的麻辣腸,雙目溫柔滿溢,“這陳皮還是我親手洗刷幹淨,又磨成粉加進去的,泡菜裏頭的菜也都是我洗的。”
想起在一月之前,那時候還在蜀地,還春光如許,那日午後,他難得空閑,窩在後院陪輕許做泡菜,即將離開蜀地,他和輕許都舍不得這口心頭好,輕許坐在井邊洗菜,他也在邊上洗刷出十來個壇子,他瞧著輕許被水浸泡發皺的指頭,自是心疼,有些不解道:“是不是做太多了?咱們要帶這麼些上路?湯湯水水的,不方便且不說,就怕路上顛簸,若是碎了一二都夠讓人心疼的。”
“不是,南生過些日子會來,有幾壇子是給他的,”輕許頭也不抬,繼續揉搓著盆裏的蘿卜,“上次他帶回陝南的泡菜估摸著要吃完了,走之前得多給他做點,他最好這口了。”
始休顯然很是不滿:“你對他倒是好,每回他過來,都大包小包的塞給他,也不見你對我這麼殷勤過。”
“你日日吃的喝的穿的戴的,哪一樣不是我一手操持?如今竟好意思說這般昏話,”輕許又氣又笑,“再說了,從前你還在乾西宮裏頭的時候,我每每過去,哪次又不是大包小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