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候補街6號出來後,葛生能久怒氣衝衝地直奔渡口,當天就回到了漢口日租界的臨時住所,跪坐在榻榻米上,狠狠灌了一大口水,任憤怒的火焰熊熊燃燒。
現在他已基本能判定,木村等人的失蹤肯定跟這姓唐的有關,但這姓唐的顯然不是什麼善茬,而內田良平的命令言猶在耳,挑起更大事端的責任可不是他能擔起的。
片刻後,有兩人敲門而入,朝葛生能久行禮道:“葛生君,您回來了。”
“平野君,小田君,你那裏有什麼結果嗎?”葛生能久不耐煩地擺擺手道。
被稱為平野君的便是黑龍會高手平野雨藏,北辰一刀流弟子,受內田良平資助於漢口日租界創立‘平野劍館’,教授弟子二十餘人。曾多次隨內田良平出入海參崴、中國東北、朝鮮等地,算是內田良平的鐵杆狗腿。這次木村失蹤事件中亦有三人是‘平野劍館’弟子,所以平野雨藏自然就被卷了進來。
“跟武昌縣衙門交涉很不順利,他們以木村君等皆為漢口日僑,且無明顯證據在武昌失蹤為名,百般推諉,我們無法對其施加更大壓力,要不,我們向水野閣下施加壓力,讓他對湖北巡撫衙門。。。。。。”平野雨藏恨恨道。
“放肆,水野閣下乃大日本帝國駐漢口領事館領事,我等豈能如此無理,加之此次內田君再三嚴令,不得再將此事鬧大,以免影響帝國與俄國談判大計。”葛生能久惡狠狠地瞪視著平野雨藏。
“哈依,平野愚蠢,葛生君教訓的是,但我們總不能任由此事就此罷休。”平野雨藏雖然是黑龍會的高手,但在黑龍會內,終歸與葛生能久地位相差懸殊,隻能老老實實聽訓。
葛生能久思索良久,便轉向一旁沒資格說話的小田向誌道:“小田君,當日你與那唐漢交過手,說說他的功夫怎麼樣?”
小田向誌很是惶恐,能被會內如此大人物親自垂詢,莫大的榮幸啊,當下忙伏地叩首不已。上次被唐漢一巴掌扇掉了好幾顆大牙,現在說話時漏風很是厲害,當下用含混不清、哆哆嗦嗦的語氣答道:“當日沒有與他交手,隻感到眼前一晃,便失去了他的蹤跡,緊接著挨了他一巴掌,然後就昏了過去。”
“八嘎,廢物,真是帝國的恥辱。”葛生能久氣得七竅生煙,本想再扇他一巴掌。但想到這個廢物說話已經很漏風了,再扇掉幾顆牙齒的話,說話不就更漏風了嗎,實在有損帝國的形象,隻好忍了下來,強壓怒氣,皺著眉頭道:“那你感覺此人功夫怎麼樣呢?”
小田向誌很是驚恐,連連磕頭不已,回道:“葛生君教訓的是,此人速度很快,而且出手很重,一巴掌便。。。。。。”小田向誌實在不敢再說了,要不剩下不多的牙齒很可能會更少。
葛生能久厭惡地擺了擺手,揮退了小田向誌,低頭苦思不語,平野雨藏趕緊道:“葛生君,我看不如晚上偷偷潛進去,這樣。。。。。。”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葛生能久歎口氣,搖搖頭道:“平野君,此事很是麻煩,我雖然去過他家裏,但此人家裏乃西式建築,守備森嚴。他本人不必說了,還有一巨人,此巨人的手臂都比我們的大腿粗的多。木村君乃劍道高手,更有九名武士相助,都沒能給對方造成任何損傷,事情很難辦啊。況且此人家中還有不少西洋鬼畜,萬一損傷了他們,引起外交糾紛,那就更難辦了。”葛生能久鬱悶不已。
平野雨藏的榆木腦袋想不出什麼道道來,當下道:“要不我們向內田君彙報此事,請求內田君的指導。”
“內田君有多少大事要辦,豈能在此等小事上令他分心,這次派我來,已委托我全權處理此事,況且內田君再三強調,不可在此帝國關鍵時刻擴大事端,為今之計,隻能先摸清候補街6號內的情況,再行定奪。”葛生能久道。
“葛生君,據我派出的弟子彙報,這人家裏每天都有兩個女人出來買菜,一個是支那人,另一個是西洋鬼畜;另外每天早晨都有一個支那男人帶著兩個小孩子去上學,下午五點鍾左右那支那男人又會去接兩個小孩回家。”
葛生能久眼前一亮,臉上浮現一絲詭異的微笑,道:“平野君,那兩個女人不能動,我們就動那個男人,趁那個男人早上從學堂回來的路上偷偷劫走他。”
平野雨藏有些為難的道:“可那是大白天,街上人多,又不在漢口,要想偷偷劫走一個三四十歲的男人,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啊?隻能我親自出手了。”
“你不能暴露,一旦被人認出,那‘劍館’以後就不好在租界立足了,選取幾個身手較好,且忠心可靠的弟子去辦,決不能暴露,一旦事泄,要當機立斷,暗中除掉他們,絕不能手軟。”葛生能久露出凶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