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默一直把小紅的事情放在心上的，今天早上，當遠方村莊裏的雞還沒開始打鳴的時候，莫默就起床了。她洗漱好後，就站到了校門口，一直靜靜地等待著小紅的出現。
農村的孩子起得早，天還蒙蒙亮，就有學生陸陸續續的來了。莫默在人群中張望了好久，終於，她看到了小紅，坐在一輛自行車的後麵。
騎自行車的正是前幾天到縣城裏接莫默一行人的楊家燦，他看到莫默，打了聲招呼：“你好！”
“你好！”莫默回答。莫默想，學校還負責派人接送學生嗎？
隻見小紅下了自行車，回過頭去對楊家燦說：“爸爸，再見。”
“爸爸”楊家燦是小紅的爸爸，小紅的爸爸是楊家燦，那天來接我們的那個小夥子？莫默有些疑惑。
於是，莫默走過去，說：“你……你是小紅的爸爸？”
“嗯，是呀。”楊家燦笑了笑：“怎麼了？小紅在學校不乖嗎？”
“哦，沒有，小紅很乖，很聽話。”莫默說。
於是，楊家燦笑了笑，把自行車調頭，準備離開。
“等等。”莫默攔住了楊家燦，“可以談談嗎？”
楊家燦不知道莫默要談什麼，但是看著善良的莫默，他沒有拒絕，他說：“好，你等我一下，我把自行車放好就來。”
楊家燦放好自行車後，走到莫默身邊，等著莫默開始談話。
“昨天我上了一節課，名字叫做《小蝌蚪找媽媽》，後來小紅在我麵前哭了，哭得很傷心。”莫默不快不慢地說著，楊家燦拿出了一根煙，正準備點火時，看了一眼牆壁上寫的“禁止吸煙”，他又把煙和打火機放進了口袋裏。他歎了一口氣，眼睛看向別處，沒有說話。
莫默看出了楊家燦的眼神裏有埋怨，有後悔，有難過……她說：“我知道，作為外人，我不應該管那麼多事情的，可是，我從小就沒有了母親，我能感受到小紅的不快樂，我非常能理解父母的愛對孩子的影響。”莫默頓了頓，接著說：“你能跟我談談她媽媽的事情嗎？”
楊家燦還是把頭扭到別處，他兩手插在褲袋裏，然後又低著頭，用腳用力踢地麵的小石頭。
過了一會兒，楊家燦說：“你以為我不想讓孩子快樂嗎？你以為我願意告訴她她媽媽走了，不要我們了嗎？你以為我……”楊家燦突然停止了，說：“對不起，激動了。”
莫默看著楊家燦痛苦的表情，她說：“看得出你是個好爸爸，可是，孩子總會長大的。”
楊家燦眼睛有些濕潤，他說：“八年前，小紅的媽媽還在村裏，那時候，她很受村裏青年們的愛慕，人漂亮，又勤快。我和她讀中學時就很要好了，她喜歡我，我也喜歡她，可是，她父母不同意我們的交往，他爸爸嫌我們家窮，她媽媽嫌我不好看，所以，我們就經常偷偷地交往，後來，有了小紅，她就不顧父母的反對嫁到我們家了。可是，才過了一年多，她就實在在我們家待不住了，我們家以前真的很窮，有了上頓沒下頓，我又沒有收入，父母又漸漸老了。她媽媽知道情況後，硬是逼著我們離婚，後來，她聽從了她母親的意思，離開了我們家，離開了小紅，至今也沒有回來過。最初，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到處都找過了也沒找到，後來這幾年家鄉路修好了，我看到偶爾有人給小紅寄包裹過來，對方的地址都是上海，我就覺得，她肯定是在上海有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