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學校到公安局的一路上，莫凡一言不發，雙眼空洞，神色呆滯，像個靈魂出竅的木頭人。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莫凡被推搡著下車。公安局的燈光刺的他一下子睜不開眼，他忽然覺得，這就是他一輩子看到過最為明亮卻也是最為刺目的光亮。或許，從今以後，他再也看不到這麼明亮的光線了。
本來深夜安靜的公安局大院，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全部帶進去，一個個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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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海區政府家屬大院，淩晨一點，大多數房子的燈光都已經暗了下去，唯獨隻有一處，燈火通明。
屋內，是一對穿著睡衣的中年夫妻。丈夫中等身材，麵容白淨，帶著眼睛，乍一看有些儒家氣質，隻不過此時卻是一臉的焦慮，偶爾眼波一閃，有著說不出的寒冷。妻子盤著頭發，麵容較好，略微有些歲月的痕跡，可也能從眉眼間依稀看到年輕時的絕美容顏。雖然到了中年，但是卻有著中年少婦獨有的風韻，端莊美麗。此時妻子正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紙巾，哭哭啼啼。
“別哭了，哭哭哭，哭有什麼用！”丈夫忽的站住身子，朝著哭泣的妻子吼道。
妻子哭著叫道：“我兒子現在躺在醫院裏，我卻不能去看他，難道我連哭都不行了？”
男子說：“還不都怪你，平時那麼慣著他，現在好了，碰到硬角色了，出事了吧。那個混小子，讓他吃點苦也好，不然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嘴上這麼說，但是中年男子的臉色卻是透著作為人父那深深的擔憂。
妻子順勢將手裏的紙巾砸向丈夫，罵道：“你現在說這些有用嗎，你沒有慣他嗎？不是你叫他去外麵跟那些人混……”
“住嘴！”丈夫臉色一變，怒道，“你瘋了嗎，胡說什麼！”說著，丈夫走到窗前，小心的看了看，樣子很是謹慎。
妻子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臉色訕訕的，哭了幾聲後，又說：“我不管，反正兒子要是有點什麼事，我就跟你拚命！”
丈夫擺擺手說：“得了吧，你現在先去休息，留著你的力氣到時候跟我拚命。”說到這，丈夫立刻意識到這話有問題，於是馬上改口說：“留著你的力氣等兒子回來給他做飯吃！我現先去打個電話，叫人去看看情況。”
妻子神色一變，緊跟著又恢複過來，哽咽著朝房間走去，進門前不忘交代：“有消息一定要告訴我！”
丈夫揮揮手說：“行啦，知道了，趕緊睡吧。”
妻子進了房間後，丈夫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眼睛裏閃過一抹寒氣。
他看了看房門，然後輕聲走到書房裏，帶上門，快步走到書桌前，拿起電話，播出一個號碼。
“喂，誰啊？！”電話那頭隔了很久才響起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語氣有些不耐煩，呼吸沉重而急促。
“是我，李天海！”
“哦哦，李書記啊！您這麼晚找我，有什麼吩咐？”
“我兒子被人打了，現在打人的在你的局裏，你過去看一下。”
“李公子被打了，誰這麼膽大包天？！好好，我現在就去看看，一定給李公子討回一個公道！”
“對方沒有什麼背景。”
“哦，我明白李書記的意思，您放心，一定給您一個交代。”
掛掉電話，李天海點起一根煙，用力吸一口，煙霧在麵前盤繞，升騰，煙霧後麵的雙眼，寒冷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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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海區公安分局，深夜淩晨，值班警察走到飲水前接一杯水，衝著身後正在玩電腦遊戲的同事說：“哪個混蛋報的案，說什麼幾百人大暴動。媽的，我們過去一看，就幾個學生在那杵著，要不是地上的鋼管和其中幾個要死不活的，我還真以為他們在那賞月呢。”
另外一個警察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屏幕，輕笑一聲說：“現在的人哪個不喜歡誇大點說啊，家裏有個幾萬塊，就號稱幾十萬。有點小本事，就號稱能上天入地。當時你接到電話的時候，我就說肯定沒那麼大場麵，你非要火急火燎地報告張隊，還弄一幫子人回來加班。你看看那些來加班的人，哪個不是一臉的不樂意，我看啊，你這回得罪人，算是得罪大了。”
這時候，值班室的門忽然開了，一個身材矮胖，腦門禿著，滿臉橫肉，一雙小眼睛圓溜溜的在肉····縫裏轉來轉去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