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筠身子微微一僵,看向項潭悠。項潭悠垂眸思索了會,道:“你的那位主將,是顧少筠?”
沈子彥一愣,他倒想不到長樂公主能這麼快就認出顧少筠,他撓了撓頭,問道:“當初他明明用的不是本名,公主怎麼發現的。”
怎麼發現的?項潭悠聽到沈子彥那句話的時候,突然驚悟,大婚之時顧少筠朝她伸來的出了濕地的手,一般無二。
當初她被耶律光樺那混球逼得以戰養戰,死生難料,若不是與西疆軍合作,怕是現如今早已死在了希拉穆仁也不一定呢。
歲月荏苒,當年任性的晉商子桑譽家的四小姐,逐漸被磨練成冷靜老練的長樂公主。因為她知道,勇敢與魯莽不過一線間。有智慧的勇氣才是勇敢,肆意妄為的勇氣是魯莽,可以把人推向深淵。
思及此,項潭悠道:“若還認不出,那可白當了這一年的長廣王世子妃了。”
顧少筠笑,“我還以為,還要廢一番力氣,才能讓你記起來。”
“唉呀,我還是別在這兒礙眼了,我去找我家那位了。”沈子彥自詡情聖,自然不會留在這兒礙這對夫妻的眼,趁顧少筠忙著跟媳婦培養感情,他偷偷溜走找顧筱褚去!
哪知後頭某人悠悠道:“小褚被顧宣帶去平地了。”
沈子彥一個踉蹌,“有你這樣的好兄弟嗎,明知道我對你妹子有意,你還放任下屬去討好你妹子……”
“嘖,我正是要看看你們兩個誰有本事得我妹妹傾心。”顧少筠繼續道,“若小褚喜歡,讓她嫁給顧宣也不是不可以。”
沈子彥聽罷二話不說,立即上了馬往平地趕去,沒有顧少筠助攻,他再不努力,顧筱褚就要嫁給別人了。
項潭悠一會看看顧少筠,一會看看沈子彥離去的方向,道:“我當初是不是太容易就嫁給你了。”
顧少筠:媳婦兒你千萬不能這麼想……
“咳,我們的比試,還來麼?”顧少筠立刻轉移話題。
“當然。”項潭悠死死盯著顧少筠馬上那些獵物,“我不會輸給你的。”她扶住馬鞍一個用力便上了馬。
顧少筠淡淡一笑,亦上了馬。項潭悠盯著他的馬看了會,問道:“這是烏孫那地兒來的汗血寶馬?”
“是。”顧少筠頷首。
項潭悠亦是愛馬之人,要知道,馬通人性,三年前,便是那匹烏孫汗血寶馬將她帶到了晉王封地錦州,當時她拿出一直待在身上的白玉表明身份之時,那匹馬倏地倒在地上,再也沒有起來。
項潭悠緊了緊韁繩,許是父母忌日快到了,她的心,越來越煩躁了。
兩人距離間隔較大,但卻沒有離開對方的視線,兩匹駿馬奔馳在林間,帶起一片落葉,讓風自耳邊呼嘯而過,讓天空的雲隨著他們的步伐而飄動,這般場景,幾十年後,依舊曆曆在目,永生不忘。
顧少筠察覺動靜,迅速從背後箭囊抽出羽箭,在羽箭脫離彎弓的那一瞬間,“嗖”的一聲響起,箭矢破空而去,獵物中箭,倒在地上,抽搐幾番便沒了聲息。項潭悠咬了下唇,真不愧是實戰過的,她這個後方指揮軍師的觀察能力被這個在戰火中翻滾的將軍甩了好幾條街。
不過,她真的好羨慕。
但,這是在場場實戰浴血中曆練出來的,是終身無法習武的項潭悠永遠不能獲得的能力。
項潭悠可不甘心就這麼輸了,她的目光掃過四周,最終,她拿起弩,透過望山對準那在草叢中逃竄的獵物,扣下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