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直接給他嗎?”靜姝麵上突然閃過一絲淒涼,用低如蚊蠅的聲音自問。

她苦笑不已,那個地方啊,除了她,誰能去得了?

可她要是去了,又何必送信呢?有什麼話,直接對她說就是了。

但是她真的可以說嗎?什麼話都可以肆無忌憚的說嗎?

所以……她覺得用上河燈挺好的。

“沒關係,我就放在河燈裏。”她緩緩的說。

蘇夫人與蘇老爺不知道怎麼勸才好,隻得作罷。

“爹娘,該你們了。”蘇小姐大聲喊道。

他們急忙到了河邊,接過下人遞過來的花燈。

有很多,每一位死去的祖先的,蘇家祠堂牌位上有的他們都得放。

然後,還有一些生意場上已故的朋友。

做生意的生意注重人緣,死了注重鬼緣。

那怕曾經生意場上的夥伴們已經死了,他還得與他們拉了關係。

靜姝瞧著他們一時半會兒的放不完,就自顧的走到角落裏,將她的那盞花燈拿出來,點燃後,放進了水裏。

她蹲在水邊,低聲的說:“既然這是給死人的東西,那就等你死後再收。”

她苦澀的說:“記住了,這會是你死後收到的第一封信。”

想了想,她又覺得好笑。

“你看,除了我,怕也沒有人會給你送花燈了。我隻給你送這一次,這會是你收到的唯一的一隻花燈。你當年送我一盞,我也送你一盞,是不是很公平?”

花燈順著水流而下,不一會兒就飄了老遠。

尚文的眼神,一直盯著那盞燈。

燈芯就是她寫給自己的信,正被裹上燈油一點點的燃燒。

此時,他真想將那信撈上來看看,到底她要對自己說什麼。

撲通……

同樣看著花燈出神的靜姝被人在身後推了一把,撲通一聲掉進了河裏,將沒帶得急飄走的花燈都按進了水裏。

原來,蘇家人已經放完了河燈,正在讓出地方等下一家過來。

就在兩家交替的時候,臨近河水的台麵最擠,最混亂。

就是剛才指責靜姝插隊的那個女孩子趁著大家沒注意,一把將她推了下去。

“有人落水了!”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誰發出第一聲驚呼。

正在撤離的蘇家人急忙回頭,卻見著又一個人跳了下去。

河燈的燈光下,讓蘇家人看清了那人的臉。

“是尚文,他是靜姝的侍衛,莫不是靜掉掉下去了?”蘇老爺忙道。

蘇夫人一聽,頓時麵色慘白,大叫道:“阿姝,靜姝在哪兒?”

“別叫了,就是她,快救人!”

蘇老爺也嚇得不輕,她要是有個好歹的可怎麼得了啊?

他急忙的叫自家的家丁,都跳下去救人。

橋上的衙差們也沒閑著,他們就是為了防止意外,才站在橋上。

一見著有人落水,立刻倒下特製的石粉。

花燈裏麵的油遇水不滅,必須用那種特製的石粉倒入河中,才能滅了花燈的火。

場麵一時間混亂不堪,好在大家都反應及時,靜姝很快就被人救了上來。

她的衣服被燒了好幾個大洞,胳膊上好大一塊難看的燒傷,疼得她直流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