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欣的父親本是個極逍遙的人,一根釣杆釣春秋的,怎麼竟當起莊家來了?
寨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但見他神態自若,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哪怕天塌下來,他都會為田欣頂住。
田欣也感到了父親對自己充滿了信心,打著的手勢便如舞如蹈。
眼看田欣家的牛牯被剛剛頂得要往後退了的時候,田欣家的牛牯竟然頭一擺一牽,就像高人使出了順手牽羊的擒拿手似的,一下將剛剛牽得往前踉蹌。借著這個勢,田欣家的牛牯身子一側一繞,就繞到剛剛身後,頭朝剛剛的屁股狠狠地一撞,剛剛立馬被撞出場外。
這結果太出乎眾人的意料了。
楊剛的嘴巴更是張得天大。
田欣這才嘻嘻一笑,跳一了場,舉起了雙手,歡呼勝利。
鬥得也太快了。
寨人都不太滿意地想。
“那也沒辦法啊,誰叫人家牛妹的牛郎會擒拿術呢?”有人也道。
“是啊,人家牛妹就能調教自家的牛郎智勇雙全。”有人附和。
但不管怎麼說,結果是田欣的牛牯贏了,下了注的錢,就乖乖地讓田欣的父親笑納吧。
當田欣的父親將龔破夭贏到的錢交到龔破夭手上的時候,田欣父親的目光對他就充滿了欣賞。欣賞的理由,無疑是他龔破夭堅定不移地站在田欣這邊。
那晚在桃林,田欣也獎勵了他龔破夭一個長長的吻。
這牛妹啊,真是牛妹。
龔破夭心裏甜甜地想。
甜甜地想罷,龔破夭全身都無比舒鬆。靠著樹幹,他微閉著雙眼,期望田欣跳入他的眼簾。
果真紅裙一閃,田欣笑盈盈地來了。
芳唇一張,田欣輕吻著他的眼簾。
像一股青草的芳香,一縷一縷地將他龔破夭帶入了夢鄉。
朦朦朧朧間,龔破夭像聽到了什麼,真心睜開了雙眼——
範庭蘭已站在了他的麵前。
而他則坐到了地上,背靠著樹身。
“我睡著了?”龔破夭不由問。
範庭蘭點了點頭,笑道,“還在喊欣欣哩。”
“不可能吧?”龔破夭站起身,並沒有夢到田欣啊。
“不信你看看天。”範庭蘭笑說。
龔破夭一抬頭,發現太陽已爬上了樹梢。很顯然,田欣飛來的吻,讓他睡了一個多時辰。
笑笑,龔破夭望著範庭蘭道,“我果真喊欣欣啦?”
“當然是真的嘛,喊得好情深意切哪。”範庭蘭欣羨地道。
“唉,喊沒喊她我真說不準,但確實是想到了當日在家鄉時的鬥牛。”範庭蘭甜絲絲地說。
“你還說要送詩給欣欣哩。”
“不會吧?我長這麼大,還沒寫過一首詩。”龔破夭實話實說。但經範庭蘭這麼一說,心裏真有一種要為田欣詩一番的感覺。
“沒寫過詩不等於心中沒詩。”範庭蘭說,眼裏也飄出了詩意盎然的表姐。
龔破夭想想,也覺得範庭蘭言之有理。在講武堂念書的時候,他最愛讀的就是徐誌摩的詩。尤其是徐誌摩那首《再別康橋》。當時尉遲風就不解,說他為啥讀這些酸酸的東西。
“嘿嘿,不讀詩,無以言。人家徐誌摩的詩就兩字:瀟灑。”龔破夭對尉遲風答道。
當晚,尉遲風一口氣讀了徐誌摩的詩集,二天卻對龔破夭道,“我怎麼就讀不到他的瀟灑?”
龔破夭看了看他,“我又不是你,我怎麼知道?”
“老大,聽聽,客人來了。”範庭蘭打斷他的回想。
龔破夭伸耳一聽,山下隱隱傳來了車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