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駭然了,一咬牙,直接小心翼翼伸出雙手去抓那顆顆仙蓮,沒料到,那顆火紅的蓮子如燒紅的火炭,燙得他右手起泡,鮮血直流。
林羽急忙收回手,可手中的鮮血卻滴到五顆蓮子上,還滲入石缽內,並在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石缽隨著他驚駭地收回手時,被掀翻了。不一會兒,蓮子也變成了普通的蓮子。剛才還奇重無比的石缽,變得像平常的小碗一樣毫無重量。
林羽用左手端起碗來,看著這五顆香氣怡人卻又普通平常的蓮子,他猶豫片刻後,還是一股腦兒的倒進嘴裏,既然是長生不老仙藥,那就不能浪費。
然後,林羽隨手把石缽揣進懷裏,這碗更不簡單,得小心保管。
林羽正打算去嚼剛入口的五顆蓮子時,誰知五顆蓮子入口即化,哪還等他去嚼去嗑,囫圇吞棗了啊,他還沒品嚐到是什麼滋味就沒有了。
不對,突然間,林羽覺得不對勁起來,五股強勁的氣流順著他的喉嚨鑽進身體,在全身經脈甚至骨頭裏橫衝直撞起來,令其痛不欲生。
可憐林羽疼得在巨大的石台上打起滾來,撕心裂肺的痛楚,讓他張口想叫卻又叫不出聲來,他全身汗如雨下,不斷痙攣著。
此時,林羽的體內,仿佛有無數根金針,一針一針地穿透著經脈,從頭到腳,從會陰穴到百會穴。
不對,是一根一根,仿佛有無數根金絲從一塊一塊骨頭中穿過。穿過來,繞過去,把全身的骨頭穿得千瘡百孔。
又像一把一把,仿佛有無數把鋒利的剛刀,一遍又一遍地砍著、刮著每一寸肌膚,每一根經脈,每一塊骨頭。殘忍無情,無休無止,又無窮無盡。
迷糊中,林羽始終保持著自己靈台的一點清明,仿佛全身經脈盡斷,骨頭盡碎,漸漸地碎骨頭又仿佛被從萬年冰山上流下來的冰冷的雪水冰凍,衝刷。
碎骨頭被凍裂,流水衝下,越衝越散,越衝越小,林羽瑟瑟發抖。全身被寒霜籠罩。
林羽的意識漸漸模糊,這不是在火熱的夏天嗎?為什麼會這麼的冷?這肯定不是真實的,這是幻覺!
可這冷徹心肺,凍入骨髓的感覺卻又是這麼的真實。此時林羽多麼希望身邊有一盆火啊!才說到火,丹田裏便升起一絲火苗,溫暖無比,漸漸地兩絲、三絲、千絲、萬絲,星星之火成燎原之勢。
經脈中,一塊塊小碎骨頭裏,到處都燃起灼熱的火苗,碎裂的每一塊骨頭似乎才從冰凍的雪水裏撈出,眨眼間,又像幹枯的柴禾一樣,被這小火苗一點即燃,碎屑骨頭仿佛要被烤化了。
林羽覺得自己整個人就像被丟進了滾燙的火山岩漿之中,煮沸焚滅又煮沸焚滅,燒得他喉嚨冒煙,噴火,剛才不是渴望火嗎?可此刻他又極度地渴望冰了。
這冰火兩重天的感覺讓人無所適從。
不知過了多久,碎骨頭燒成了骨沙,疼得死去活來的林羽多麼渴望疼得麻木啊!可那痛卻是那麼的清楚,想擺脫卻又擺脫不了。想去抓卻又抓不住,從內到外,那是來自靈魂深處慘烈的痛。
如果死是痛的一種解脫,林羽開始動搖了,可他又心有不甘。“好好活著!”爺爺的話驚醒了迷糊的林羽。
此時,他的靈魂深處湧出一股不屈之力,對抗著這非人的折磨,痛楚似乎減弱了幾分,接著,劇痛又惡狠狠的襲來。
林羽的牙咬得咯咯響。地上的一塊石頭被他捏得粉碎,林羽的臉孔隨著劇痛一陣陣地扭曲變形,雙腿無規律地在地上亂蹬著,並蹬出幾道凹槽。
漸漸地,火勢變小,熄滅,通紅的骨沙組成沙堆,開始冷卻,變成一層厚重樸實的五色土。
在五色土中,長出了五節五彩繽紛的蓮藕,蓮藕上又慢騰騰地長出一顆青綠的嫩芽,不斷抽葉,變大變粗,慢慢長成一株六七尺高的荷葉。
此荷葉散發五色光澤,林羽根本沒有心思去欣賞自己體內的這朵荷葉,他的痛楚隨著幼苗的拔節就會增加一分。
漸漸地,五色土慢慢消失,其中的蓮藕似乎得到了什麼了不得的養分,慢慢壯大,最後竟變成了一副人體骨架,骨頭上五彩奪目,生機盎然。
而那株六七尺高的荷葉也開始慢慢幻化成經脈和血肉,這是怎麼回事?漸漸清醒的林羽重新感受自己的身體時,他又發現,剛才發生的一切,又是那麼的不真實,但自己好像和原來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