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不會哭,隻會笑,幾乎所有人都這麼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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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天氣,晚上還是有點涼,所以工藤新一很自覺地蓋了被子。
可是,眼看太陽已經曬屁股了,床上的人還是沒有要蘇醒的樣子。終於,烏黑濃密的睫毛顫了顫,接著似乎因為怕熱手也伸出了被子,撩開,白皙的腳踹開被子,最後湛藍的大眼睛終於舍得睜開。
他就呆呆盯著窗子,又盯著天花板,似乎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慢慢坐起來,扯了扯壓皺的睡衣,慢騰騰地爬下了床。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把自己鎖在家裏,窩在床上,不吃不喝兩天了,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況且,看來,我就算絕食死在家裏也沒人知道。這樣想著,工藤新一已經提拉著拖鞋來到了洗手間,拖鞋磨擦地板的聲音回蕩在他空蕩蕩的房間裏。望著麵前的鏡子,工藤新一才發現自己看起來有多虛弱,臉色刷白,眼睛無神,加上一路走來的全身無力。
雖然說也不是有意要絕食,但工藤新一的確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必須打起精神來,蘭肯定不想看到一個半死不活的工藤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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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天前,什麼狗屁組織終於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工藤新一也恢複了七年來夢寐以求的身體,終於可以向他心愛的蘭說出醞釀了七年的感情和真相。他的心情簡直是好極了!
在這難熬的七年裏,這份感情對他來說,未曾褪色分毫,隻有與日俱增。然而他也不是沒有害怕過,每天守在蘭的身邊,他明白蘭的心情,明白他七年來所有的咽淚裝歡,所以他才害怕,害怕蘭繼續傷心,更害怕蘭死心。
說出真相之後會怎樣?這個問題工藤新一不是沒想過,可以說觀眾想了多久,他就想了多久。這七年來一有空閑,他就會問自己這個問題,有時甚至會因此而失眠。
他想過很多種情形,像是,蘭會用空手道痛扁他一頓,然後裝作很生氣不理他,終究不忍心聽他叫痛,又會幫他擦藥,最後就會原諒他。諸如此類,很多種,但每一種結局都是原諒他,開開心心地答應做他的女朋友。如果是這樣,工藤新一想,那就讓蘭痛快地扁一頓出出氣也挺好的,畢竟自己讓蘭等那麼久,也是挺混蛋的。
可能是大偵探天生情商不高,尤其愛情方麵無比笨拙。也可能是24歲的毛利蘭已經成熟了太多。所以,有些事情無論作為江戶川柯南還是工藤新一,他都沒有太懂。
那天異常平靜,毛利蘭沒有用空手道扁工藤新一。她欣喜地將他迎進屋之後,就靜靜地聽他結結巴巴地敘述那些她不知道的真相。
“那個,蘭,我……我其實……就是柯南……被一個奇怪的組織灌了一種奇怪的藥,然後,就……就變小了……就是那天……”
工藤新一本來編了一段蠻長的說辭來介紹那個有點匪夷所思到扯淡的故事,但看到毛利蘭倒水的動作一頓,臉色也有點兒不正常之後,就徹底亂了方寸。
“那個,蘭,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該騙你!”
24歲的工藤新一像個小孩兒一樣,低著頭,不敢看毛利蘭的眼睛,嘴裏一個勁地道歉。
“新一,你騙人。新一和柯南明明曾經一起出現在我的身邊。”
毛利蘭語調異常平靜,聽不出什麼波瀾,語氣聽起來像是在指責工藤新一,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那是,是因為,我吃了灰原的臨時解藥……至於柯南,是灰原假扮的……那家夥是組織的一員,她研製了臨時解藥,我偶爾可以變回來,就……變大變小,還蠻刺激的。啊啊,不過,你不用擔心,其實,一點兒也不……疼……啊,對了,這些……”
工藤新一結結巴巴說著,還一邊偷偷注意毛利蘭的表情,顯得那麼小心翼翼,最後還獻寶似的從柯南的包包裏拿出阿笠博士發明的東西給毛利蘭看,從而佐證自己沒有撒謊。隻是這個傻小子完全忘了,那也是他另一個長達七年的謊言的佐證啊。
毛利蘭聽著他笨拙地結結巴巴地解釋,始終保持著麵無表情。她沒有哭,也許,七年的等待使他變得足夠堅強。
七年來,她想過工藤新一會回來,回來對她說“蘭,我回來了。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做我女朋友吧”。她也想過工藤新一不會再回來了,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願。但她從來沒有想過,工藤新一會真的就在她身邊,看著她傷心難過,騙了她七年。
“為什麼,為什麼,新一?”給我個合理的理由,讓我原諒你。
“因為,我……我不能讓你……也卷進來……太危險了……”我想要守護你啊,我想要讓你安全,我想要永遠看到你的笑顏。
“這樣啊。呐,新一,既然已經變回來了,你就不能再住在這裏了。”
毛利蘭沒有再追問,更沒有歇斯底裏地怒吼“你這算TMD什麼理由!”,她甚至沒有表示任何不滿,保持著一張沒有表情的臉,把工藤新一“送”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