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話,胭脂雪沒有再說,停下的腳步,已經跨出了西府樓的樓門。
“胭博淵胭脂靈,胭、脂、敏——”胭脂雨咬牙切齒的念著這三個親人的名字,彼時,早就已經沒有了什麼所謂的骨肉親情,隻有充滿的憎恨,那發狠的語氣,似恨不得將這三人撕碎了吃掉,臉上縱然有著那般美豔絕倫的容貌,現在卻也扭曲的宛若地獄爬出的羅刹。
“小……小姐。”小瑤似乎好久沒有看到過自家小姐現在這個樣子了,這四年來,漸漸被磨平性子的小姐,簡直就像一具行屍走肉,沒有一丁點的人氣兒,而現在的小姐身上,依舊沒有氣兒,隻有森森的鬼氣,仿佛剛從十殿閻羅而來。
出了西府樓,回到地道裏以後,胭脂雪便到了地道的岔路前,取出袖中的短笛,吹起了一陣詭異的小曲。
很快,地道裏就傳來了一陣什麼東西在開鑿土地的聲音,直到砰的一聲,一堵牆麵裏,被什麼鑽出一方大洞,洞裏,漸漸爬出一隻渾身有著鋼鐵般僵硬鱗甲的穿山甲來,呆頭呆腦的從洞裏滾落下來,粗壯的四肢蹣跚著,爬行到了胭脂雪的腳下。
“沒想到那群盜墓的土夫子說的沒錯,你果然又跑到這京城下麵地道裏冬眠,看來你也是個貪戀權勢金銀的東西,什麼地方不好去,偏要在這爾虞我詐的京城底下呆著。”胭脂雪蹲下身,好一番數落圍著自己腳下轉悠的穿山甲。
穿山甲似乎是聽懂了她的話,沮喪的趴在了地上不動了,把腦袋擱在了她的斜麵上,蔫頭耷腦的,很沒生氣的樣子。
胭脂雪哭笑不得,一腳將其踹開,“吟嘯他們呆的添香樓,你是知道的吧,明天這個時間,你把他帶過來,沿著這條路,去往我要他去的那個地方。”
說著,遙手一指,指向了去往西府樓的那條路。
穿山甲被踹的在地上打了個滾兒,笨重的身體好半天才給重新爬起來,聽到胭脂雪的囑咐,順著胭脂雪所指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後扭過肥胖的身子,一扭一扭的又從牆壁上開了一個洞,頭也不回的爬了進去,大概是開的洞小了點兒,而它又很胖的關係,剛爬進去半個身子,還有半個身子卻硬生生的卡在了洞口上,任它怎麼扭動身軀和肥碩的大屁股,就是被卡的絲毫不能動彈。
胭脂雪看的直扶額,實在看不下去了,便上前兩步,一腳踹在這貨的大屁股上,把它給踹進了洞裏邊兒,嘴上忍不住的抱怨,“看看你,胖的都跟豬一樣了,也不知道在添香樓裏,都偷吃了些什麼。”
太了解這小東西的胭脂雪,又是好一番的教育。
穿山甲好似挺受不了胭脂雪的碎碎念,不顧大屁股上的疼痛,夾著尾巴直往洞裏深處鑽,洞裏黑漆漆一片,很快就看不到了它的蹤影。
胭脂雪啼笑皆非,笑著的空檔,也沒有繼續逗留,提著步子,就往來時的暗道走了回去。
等從暗道回到了盥洗室,她很快的換下了身上的衣服,隨手扔進了浴桶的一池冷水裏,畢竟這衣服上已經有了西府樓沾染到的惡臭氣味,她很是厭惡惡心,更不想屋裏邊兒的那個男人,聞到這個味道。
不是怕熏到他,而是……
胭脂雪的一雙藍眸,在漆黑的盥洗室裏,幾度的明明滅滅。
如果他知道了,她現在竟然用這種辦法,讓胭脂雨和胭博淵胭脂靈胭脂敏自相殘殺狗咬狗,是會憤怒,還是會覺得她惡毒無比,會從此厭棄她呢?
畢竟她要害的人,始終於他來說,終究是有著特殊意義的胭脂雨呐……
一想到那些後果,胭脂雪仍然忍不住心頭刺痛。
對,她就是小心眼兒,就是容不得胭脂雨,哪怕胭脂雨現在已經活的生不如死,她依然容不下她,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