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樓還和幾天前來的時候一樣,滿院的蕭瑟淒涼,仿佛一座荒廢多年的廢墟。
天氣愈發的冷了,那些看門的侍衛也愈發的懶了,竟索性在大堂裏升火睡覺不夠,還把門也給關了上。
這樣倒是正好,便宜了胭脂雪省時省力。
到了西府樓的主樓前,她從懷裏掏出了一隻錦盒,打開錦盒後,取出裏麵薄如蟬翼的透明人皮麵具,戴在了自己的臉上,又恢複了水玉的那副模樣。
而錦盒裏,卻還有一張另外的人皮麵具。
她看了一眼那張人皮,嘴角掠過一抹很詭異的弧度。
推開主樓的大門,不期然的,便看見了蜷縮在地上,像極了街角一條流浪癩皮狗的胭脂雨,以及,被塞在那隻大缸裏,腫胖的不像話的小瑤。
屋子裏汙穢太多,髒的不像話,胭脂雪蹙了蹙眉,強忍著惡心,提步走了進去。
現在的胭脂雨和小瑤似地對外來者特別的敏感,胭脂雪腳步輕盈,幾乎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卻還是很快就驚醒了兩個本在睡夢中的人。
兩個人頓時就像驚弓之鳥一般,警惕而惶恐不安的看著不速之客的胭脂雪,“你……你……”
胭脂雪微微彎下身,一把將胭脂雨的下巴捉到了自己手裏,似打量一件物品的賞玩目光,在胭脂雨那張沾滿汙穢卻掩蓋不住大有起色的臉上來回梭巡,“很好,恢複的不錯。”
說罷,便抽回自己的手指,將剛才那隻取出人皮麵具的錦盒,扔進了胭脂雨的懷裏,繼而才抽下腰間的一方絲帕,嫌惡的擦起了手指。
胭脂雨看到懷裏的錦盒時,愣了一下,忐忑不安的看了胭脂雪一眼,從胭脂雪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她這才猶猶豫豫的將那隻做工精細的錦盒拿起,準備打開。
“小姐,不要啊——”小瑤突然大喊了一聲。
胭脂雨正摸到了錦盒扣鎖的手,因為小瑤這聲怪叫,而瑟縮的蜷縮了手指。
胭脂雪看在眼裏,眉梢一挑,斜睨了小瑤一眼,似笑非笑道:“與其擔心你們家小姐會不會被有可能藏著暗器的錦盒害死,還不如好好擔心擔心,我會不會因此,而收回要放你們一條生路的念頭。”
“什麼!”胭脂雨和和小瑤都是一驚,瞠目結舌的望著胭脂雪。
胭脂雪好笑,屈指撣了撣腰間係著的玉佩下,稍顯淩亂的青絲絛,“如果不是你們還有活著出去的價值,你們以為,我會將那麼金貴的還顏露,來給一個被關在這裏,不見天日的活死人用麼。”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是女子都愛美,而能有那份金錢來愛美的,卻是不多,可剛好,曾經作為太傅千金長女,胭脂雨,就是那其中一個。
有錢有勢,胭脂雨自然要用最好的護膚用品來保養自己那張曾經被人稱為京都第一美人兒的絕色容貌,這傳言能讓女人年輕十歲的還顏露的大名,她自然耳熟能詳,隻是這種東西是有價無市,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銷聲匿跡了,隻是她曾在自己的母親嘴裏,和上一輩的那些貴婦談資裏,依稀有了解過。
想到了這裏,對於不笨的胭脂雨而言,她已經信了胭脂雪的話,這次毫不猶豫的打開了錦盒,看到了盒子裏那張幾近透明的人皮麵具,她沒見過這種東西,很奇怪的抬眼為胭脂雪,“這個……是什麼?”
“人皮麵具。”胭脂雪毫無隱瞞,用眼神示意胭脂雨,“戴上試試。”
雖然這些年,惡心的東西沒少看,惡心的行為沒少做,可乍一聽到人皮麵具四個字的胭脂雨,還是惡寒的打了個寒顫,在胭脂雪充滿壓迫力的目光下,慢騰騰顫巍巍的,才將那張人皮麵具戴到了自己的臉上。
當麵具嚴絲合縫的完美貼合到胭脂雨的臉上時,好不容易安靜了下來的小瑤,又開始放聲大叫,“啊——胭脂雪——是胭脂雪——”
胭脂雪則與小瑤不同,反倒用很滿意的目光欣賞著胭脂雨此刻的臉,那張,與自己現在水玉這張麵具下,一模一樣的臉。
胭脂雨則被小瑤驚恐的叫聲嚇了一大跳,幾乎是本能下意識的四處張望了一下,見四下除了自己這三人之外,根本就再無旁人,更沒有小瑤嘴裏的胭脂雪,頓時一臉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