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祁國主也死了,那就等於這一紙婚書,就是牢不可破的死局,他已經成為困死局中的甕中之鱉!
中年男子任由燕楚發泄著,直到燕楚漸漸安靜了下來,雙手頹然的從他的衣襟滑落時,他這才不緊不慢的,把一張信箋,遞到了燕楚的麵前,“這是攝政王,要憋人交給燕王您的。”
燕楚很是失魂落魄,本不想關心這些沒什麼要緊的事情,可轉念一想,隻要一想到此次事件,雲頤該死的可能就是後麵的罪魁禍首,燕楚就猛的一把奪過信箋,拆開了看。
雪白的信紙上,寥寥數字——如果不想再重蹈當年覆轍,兩個選擇,讓她再次主動離開,或者,你親自送她離開。
“開什麼玩笑!”看到這簡短的幾個字之後,燕楚瞳孔一縮,從進入到乾坤宮的第一次驚恐,開始在他臉上浮現。
信中所說的那個她,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說的是誰。
而這不管哪個選擇,他都不可能接受,也不能接受!
嘩啦幾聲,燕楚把信箋兩三下撕得粉碎,咬牙切齒的握緊了拳頭在輪椅的扶手上一砸,“該死!”
中年男子見到燕楚這個反應,仿佛是意料之中一樣,並沒有詫異,也沒有過多的表情,依然的從容不迫,“如何,燕王您的考慮。”
“讓你們攝政王給本王滾一邊去,我們之間的事,還輪不到他一個外人插手!”燕楚怒不可遏。
一個兩個都要拆散他們,他偏不讓他們如願!
中年男子吊高了眉角,“那您的意思是……”
“本王絕不會娶你們的狗屁公主,絕、對、不、會。”一字一句,燕楚從牙縫中擠出,帶著與他凝視中年男子的眼神,堅定的令人發怵。
“燕王,您可想清楚了?”中年男子抬手抖了抖燕楚剛才把他揪的淩亂了的衣襟,一臉鄭重其事,“不用我們這些外人說,您也應當明白,如果您不答應,可不僅僅隻是違背大燕先帝遺旨,得個小小的大不敬之罪而已,若您的好皇弟,大燕的帝君隻要想,完全就可以給您安上一個不尊聖意,不顧兩國邦交之好,不顧兩國黎民生死,企圖禍亂朝綱的國之重罪——屆時,就算您是大燕人人稱頌的戰神大將,也會在一夕之間,成為人人唾棄的大燕國罪人,而大燕帝君,就可以名正言順,讓您淪為階下死囚。”
燕楚臉色鐵青,眸沉若水,眼神,依然堅定不移的與中年男子四目相對,“那又如何。”
中年男子雙眼微微一瞠,默然抿唇,少頃,謔的起身,表情說不出是個什麼感覺,很複雜,又像一點表情也沒有的,深深看了一眼燕楚之後,邁步離開。
眼看中年男子走了,燕楚這才渾身一鬆,頹然倒進了椅背之中,目光悠遠的,透過大開的菱花窗,望向外麵還在紛飛的大雪,嘴角漸漸牽起一抹笑容,卻比哭還難看,“我是回不去了……你,還在等我嗎……”
出了乾坤宮以後,中年男子站在宮外的亭廊下,仰頭望了望外麵的飛雪,長長嗬出一口白氣,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漸漸顯現在他的臉上,“他為了你,連他最引以為傲的軍人榮耀都不要了,寧願做個遺臭萬年的大燕罪人啊……”
自說自話到這,中年男子看到了正在宮外的院落中,堆著雪人兒,朝他招手的畫沙公主,他驀地一笑,如春風和煦,“我還有什麼理由,要阻礙你們呢。”
說完,便下了濕滑的石階,朝畫沙公主走去。
畫沙公主玩的像個孩子,雖然小臉兒被凍得紅通通的,卻一點也不覺得冷似地,笑的簡直像朵太陽花,看著朝自己走來的中年男子,雙眼都是亮晶晶的,宛若心急的小兔子似地,朝男子蹦蹦跳跳迎了上去,“卿哥哥——”
男子剛浮現在臉上的笑頓時一僵,繼而臉一沉,就對畫沙低聲斥責,“叫我什麼?”
畫沙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對不起嘛……人家又忘了。”
她低下頭後,男子隻能看到她一扇一扇的一雙長睫毛,還有被風雪凍得發紅的嬌俏鼻頭,越發覺得她又多了幾分可人兒,忍不住就抬手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眼裏絲絲縷縷的湧現出,他自己都沒發覺的寵溺,“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