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流雲笑容不改,“燕王說的是,司馬真是聽君一席話,猶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該要多謝燕王的指教。”
說著,拿起了酒杯,隔桌對燕楚做了個碰杯的手勢,“司馬先幹為敬。”
就這樣,兩個男人就因為一條小小的手帕,就開始起了一輪你來我往,看不見硝煙的唇槍舌戰,期間之火花四濺,不管是局中局外人,都看得分明。
秦管家這一旁伺候兩人的酒水,明明是個不累的活兒,卻已經是滿頭大汗,苦不堪言。
而今兒本來是來找燕楚算賬的平陽郡主,這會子卻是興致不高,甚至把自己當成了一個隱形人似地,拿了一隻白茶送上來的酒壺,就開始自顧自的自斟自飲。
也就水玉最從容淡定,之前還是怎樣的,現在還是怎樣,不喝酒,隻喝茶,夾菜用飯的舉止,極盡優雅,就好像旁邊的兩個男人的戰場,既不是她引發的,也不是能波及得了她的,她隻是在安靜的用膳,僅此而已。
這頓晚膳,在莫名出現的司馬和平陽中變得莫名,又在氣氛莫名下,給莫名的結束掉,用時,大概也就是一個時辰的樣子。
砰的一聲,平陽把喝的空蕩蕩的酒壺,給分外用力的往桌上一擲,很沒女兒家形象的打了個酒嗝,然後傻笑兩聲,就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往燕楚的那廂走去,“小楚……送我回房吧。”
酒不多,可對於酒量不好,心情更不好的平陽而言,不管是酒醉的關係,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關係,她就是醉了,這才起身沒走兩步,就歪倒到了燕楚的懷裏。
燕楚表示很煩躁,看著桌上所剩無幾的酒菜,原還以為可以名正言順的將這兩個礙事兒的兩口子掃地出門,沒曾想,平陽這臭丫頭,居然又給他玩這一套。
“我腿腳不便。”這借口,燕楚說得理直氣壯,“還是讓你的丈夫送你,更合適。”
他故意將丈夫兩個字,咬的很重,說話時,目光已放到了司馬流雲的身上,眼神有些意味不明的譏誚。
司馬知道燕楚是在諷刺自己這個丈夫不夠合格,但他不生氣,麵色如常,“我向來尊重夫人的自由選擇權,夫人高興如何,那便如何。”
要是旁的女子光是聽了司馬這番話,必定要對平陽郡主羨慕死了,覺得有這樣給了極度自由的夫君,真是人生一大幸事,簡直是寵愛到了縱容的程度。
可,要是仔細去看司馬現在的表情,你才會發現,他這根本就是無所謂,不在乎一樣,冷淡的可以。
許就是司馬這樣不鹹不淡的言語,刺激到了平陽,酩酊大醉的平陽就開始在燕楚的懷裏撒起了潑,雙手圈著燕楚的手臂,如何也不肯撒開,“不要不要,人家就要小楚送!嘿嘿……你看,連人家夫君都這麼說了,小楚你就不要推辭了嘛”
這又是笑又是鬧的,簡直就像個胡鬧的小女孩兒一樣,可偏偏,明明是在笑著的平陽,卻流下了一串晶瑩的淚。
燕楚本來自是一百個不願意,可看司馬流雲毫不在乎的表現,再看平陽明明傷心卻還要強顏歡笑的樣子,一股子火氣就噌的上來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到底平陽不是旁的其他人,他自然咽不下這口眼睜睜看著平陽受氣樣子的惡氣。
平陽就像得到了糖果的小女孩兒一樣,立刻高興的雀躍起來,不過剛一站起來,就又軟倒到了燕楚的懷裏。
無法,燕楚隻得這樣抱著她,氣勢洶洶的推著輪椅離開了。
他們兩個倒是走了,還剩下的旁人卻還在。
秦管家看著自家爺離開的背影,無聲哀嚎的一拍腦門,精光爍爍的老眼,有意無意的往水玉的身上瞟。
自家爺怎麼又開始犯混了呢!
這不光是秦管家,白茶和桃枝,都開始用憐憫的目光,時不時的往水玉身上看。
卻獨獨水玉自己像個沒事人兒一樣,該吃吃該喝喝,用完最後一口湯,心滿意足的眯了眯眼睛,擦了擦嘴角以後,便拿過白茶遞來的熱茶,清了清口腔和腸胃,一係列行雲流水的動作,那叫一個優雅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