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最在乎的,是自己熱血換來的功勳和榮耀,是家族幾輩人用性命換來的一代代青史!
這是他們最寶貴的東西,是旁人不可玷汙的淨土,而倘若連這都守候不住,他們恐怕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難以瞑目!
門外的長廊上,有人的說話聲,越來越近。
“管家看來傷勢頗重,我那有上好的金風玉露,如果管家不介意的話,倒是可以嚐試一用。”
這道聲音聽起來彬彬有禮,談吐有節有度,還很平易近人,絲毫都沒有摻雜對人的高低貴賤之分,對對方的態度語氣,就好像是在對一個至交多年的老友。
“司馬官人實在是客氣,隻是老朽一個身份低微的下人,金風玉露卻是千金難求的名藥,配老朽……實在是頗為浪費。”
這道聲音有些蒼老,語氣裏還有些無力虛弱的感覺,聽起來似乎不是病了,就是傷了,字句上是把自己位置擺的很低,但說話的態度裏,卻還是不卑不亢的。
那彬彬有禮的聲音又再次響起,伴隨著爽朗的笑聲,“哈哈,管家說的這是哪裏話!都說士農工商,人分三六九等,若要真說身份低微,那我司馬流雲才是那個身份最低的不是?”
那蒼老的聲音略亂慌亂,“司馬官人別誤會,老奴可沒有那個意思,老奴隻是……。”
但聽一聲輕微拍肩聲,彬彬有禮的男子聲音又是一陣朗笑,“好了好了,若不是看不起我司馬流雲這個最低等人,那就收下金風玉露吧秦管家。何況,我和你們家王爺,還是好朋友呢,怎麼說你都是燕王的長輩,這點小意思,也就當是我司馬一點敬重之心吧——”
堂內的燕楚和平陽相繼無語的將外麵兩人的談話一一收盡耳中,而後,兩人又相繼麵麵相覷一番,最後,燕楚是好笑起來,平陽則是苦笑。
“真不愧是站在商界最頂峰的司馬公子,三言兩語輕而易舉就賄賂了本王的管家,當真是厲害。”又啜了一口杯中的茶湯,因為已經有些涼了,味道不怎麼好了,燕楚這才眉尖輕蹙一下,將茶杯索性擱置回了案幾上,似笑非笑的轉過頭,看著大敞著的朱漆大門外,“不過上回是看著你的麵子去了一趟郡主府,明明是鬧得不歡而散,你這好夫君居然從嘴裏竟說出了和我已成了至交好友,我還真是有些受寵若驚呢。”
平陽扯了扯嘴皮子,有種不屑的情緒流瀉,“他就是這樣虛偽的偽君子,事事都在算計,嘴裏句句都是別有用意,十句話總是十句都是假的。嗬,別說你不過隻是同他鬧得有些不好看而已,就算你昨天是他深仇大恨的宿敵,今天他還照樣能和你勾肩搭背稱兄道弟,隻要你,還有值得他可以利用壓榨的價值。”
“唷,把他說的這樣一無是處,那你還時刻惦記著,擱在心裏頭作甚,不如索性不要了也罷。”燕楚斜睨平陽,目光帶著些揶揄味道,“你公孫若萼,難道還怕沒有男人要了?”
平陽郡主扯了扯嘴角,笑容略帶自嘲,垂下眸子,沒有與燕楚斜過來視線的相對,也沒有再說話,選擇了沉默。
她的沉默就已經默認了很多的東西,燕楚是知道的,這種心情他如今也是一樣的,怎麼都不想放手的感覺。
“好了,在幫你這最後一次。”默了默,不等平陽對他這突如其來的話做出反應,他的手就在案幾下的桌角位置一按,雖然看不見,但隨後就有輕微的機括聲響起。
當機括聲響起的同時,平陽郡主座下的那把紫檀木的雕花太師椅的下方忽然出現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大洞,沒等平陽回過神來,她整個人連同那把太師椅,就一同直直的跌進了那四四方方黑黝黝的大洞之中。
待她掉下去之後,那個四方大洞很快就沒了蹤影,仍舊還是光滑的青石板地麵,沒有半分的痕跡。
燕楚施施然收回那隻按動機關的手,屈起了手指,撣了撣衣袖,“司馬大官人蒞臨我燕王府,可真是令燕王府,蓬蓽生輝呢。”
說話間,目光的已經看向了大堂門口,剛好到了那處的高大男子。
司馬流雲很有禮節的先對燕楚施了一禮,然後才對燕楚友好微笑,“燕王客氣,理當說是我司馬流雲能入燕王府,是我司馬流雲的有幸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