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廚房門前之後,燕楚有氣無力的對裏麵忙活的白茶和桃枝問道:“本王要你們準備的粥,可有煮好了?”
兩個丫鬟沒想到王爺會突然親自登門,還以為他是等急了,趕緊誠惶誠恐的行禮回話,“回王爺,已經做好了,奴婢這就給您盛。”
說著,兩人有些手忙腳亂的趕緊揭鍋蓋,拿碗盛粥,就算因為慌亂而被不小心燙到了,兩人也隻能咬唇忍著,生怕自己錯了一點兒,就會惹到今天這個太不正常的自家爺。
燕楚懶懶的掀了掀眼皮,涼涼的看著兩個手腳慌亂的丫鬟,忽然覺得,果然還是杜嬤嬤這樣的老人兒好,辦事利索幹淨,從容不迫,要是把嬤嬤又重新指派給她,自己也能夠放心點。
隻不過,從昨兒個嬤嬤一直對她的態度來看,又覺得這樣恐怕很不妥,搞不好嬤嬤還會不知道做出什麼不好的舉動來。
想到這,燕楚頗為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沒辦法,她既然不想以曾經的身份示人,他也不能再做狠心的事,去殘忍的拆穿她,不然,又會傷害了她不說,隻怕……又會像以前一樣,把她非但沒有捆綁在自己身邊,反倒把她越推越遠了。
所以,他不能再重蹈覆轍。
因為他現在,已然承受不起,再次失去她的後果……
正當燕王如此出神時,白茶已經端著盛好了的瘦肉粥,到得燕王跟前,屈膝福身道:“王爺,奴婢該端到哪裏?”
雖然猜想八成這是要做給屋子裏的那個人用的,可是不敢貿然,還是先問一遍的好。
燕楚回神,然後將手伸向了白茶手裏的托盤,“給本王。”
白茶猶豫的看了自家王爺那故作殘廢的雙腿一眼,怕他拿著這燙呼呼的粥不方便,可礙於自家王爺的語氣和表情太過不容抗拒,她也隻好默不作聲的把托盤遞到了他的手上。
接過托盤後,燕楚直接擱到了自己的膝蓋上,然後打了個轉,推著輪椅開始往主屋的方向而去。
白茶眼見自家王爺離得遠了,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倒是後麵的桃枝忽然湊了上來,到了她的耳邊低語議論,“誒,這麼些年也沒見王爺這樣過,你說屋裏那人,到底是誰呢?看王爺的架勢,八成是要讓這人直接取代已故的王妃了吧?”
白茶小臉一僵,表情染上哀色,目光的變得飄忽起來,“活人……真的可以取代故去的人麼。”
都說死去的人是最難以取代的,可從王爺的言行來看,這樣的話,恐怕不久就將要被打破了吧?
呃,運著那碗粥,燕楚一路回到了屋子裏,剛進內室時,就看到水玉正望著處在她對麵的那扇軒窗下,一株隻有葉沒有花兒的茶樹盆栽發著呆。
盆栽就是一個好處,它不會長大,甚至有的品種,會一直持續著它本來的樣子,直到活不下去了,直到死亡。
燕楚也隨之望了那株茶樹盆栽一眼,它的一點沒變,讓此時的情景看來,就好像所有的一切全都沒變,一切……仿佛還是昨天。
水玉很快感覺到了有人進來,一個激靈,視線循著感覺望去,便看到了正杵在那道青靄帷幔前出神的燕楚,尤其見他視線所及的地方,正是自己剛才望著的那株茶樹盆栽,心下一個咯噔,生怕他看出什麼來,表情有瞬間的慌亂和不安,就像被人抓到了錯處的小偷心情一樣。
雖然昨晚已經被他咄咄逼人的逼問,但是她以為自己不鬆口,那他永遠也隻能是懷疑,絕不可能確認,她就是……胭脂雪。
“燕王……又來找我何事?”免得這廝腦子裏又在聯想著什麼,水玉先下手為強,想著早一步的擾亂他的思緒最好。
燕楚被她的聲音拉回神智,腦海之中堆砌而起的美好回憶之城,頃刻的土崩瓦解,他麵露惋惜,回眸望向了她,但見她麵目之中對自己的都是不耐之色,又不由得落寞起來。
“我……隻是來給你送吃的。”垂著眸子,萬般傷感的情懷被他這一低頭一垂眸的姿態,彰顯的淋漓盡致,幽幽的推著輪椅,往睡榻的方向很小心的靠了過去,“等你吃完……我就走。”
“……。”水玉很鬱悶,不管這男人是裝的也好,還是真的也罷,她都不得不承認,他這可憐樣兒,還真是裝的深入人心,尤其是他那副‘我很委屈但我就是不說’的樣子,簡直就是讓人……真想恨不得胖揍他一頓!